接着女帝司空戟还转头对已经完全呆滞在一旁，没有反应过来的江笑染、宇文澈、南宫言星、封亦渡说道：
“你们把叶初瑶先带回玄天宗，月儿今日就留宿在这里，等她回玄天宗的时候，孤会派人护送。”
“公主……”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
江笑染来不及思索，一个闪身上前，不顾司空戟骇人的压迫感，一手牵上了司空饮月的衣袖。
而宇文澈也一脚踏了出来，现在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南宫言星眼眶红红的，微张着嘴，像是有什么话卡在了喉咙里。
只有封亦渡，他一手把玩着自己头发，似笑非笑地看着司空饮月。
“放肆！”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气浪掀起，江笑染瞬间被弹了开去。
他空中旋身卸力，单掌撑地，稳稳落地后猛地抬起头来。
一道身如鬼魅的黑色身影，瞬间出现在司空戟身前。
他一身黑袍，巨大的黑色帽檐将整张脸都挡住了，像是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
江笑染抬起头来后，震惊道：“师父！”
司空饮月看向眼前的黑衣人，这人修为，不在她之下。
不然，她不可能一直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皇室暗影阁阁主——风吾。
也对，司空戟出宫，影子怎么能不跟着呢。
不过，刚刚江笑染对司空戟并没有任何威胁，他为何暴露自己，突然出现？
只见风吾转身，朝女帝司空戟附身行礼道：“逆徒无状，还请陛下恕罪！”
司空饮月面色微变，瞬间明白，暗影阁阁主为何会突然出现了。
司空戟嗤笑一声回道：“你倒是个护徒弟的，你若刚刚不出现，你这徒弟的手怕是要断了。”
说罢，司空戟也不继续追究，拉着司空饮月的手继续向前走了。
司空饮月回头看了江笑染一眼，对他做了个口型——回去。
江笑染起身，死死盯着司空饮月的背影，眸中晦暗不明。
直到一袭黑色挡在他眼前，他才将目光收回来。
一道传音落入江笑染的耳中：“当影子的，只需要听从命令，不需要感情。否则，下场只有死。”
这句话，风吾对江笑染说过无数次，而江笑染也一直做得很好。
今日，倒是出乎风吾的意料了……
同样一身黑衣的江笑染，与风吾对视良久，两个人在黑夜里，像是展开了一场无声的对峙。
良久，江笑染眸中翻滚的情绪，一点点平息了下来，最后重新变成了一汪平静的死水。
去挑小公子的路上，司空饮月出声问道：“你不好奇，我为何突然就从金丹期变成大乘期了？”
司空戟步伐不停，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给司空饮月挑小公子重要。
她回道：“我的女儿，怎会资质平平？何况，你入上古太霄镜修炼了三十年。”
说到上古太霄镜，司空饮月想了想开口道：
“九霄宗带人进攻玄天宗，除了想削弱你在九州的势力，是不是还因为想抢上古太霄镜？”
司空戟顿了顿，回道：“是，也不完全是。”
“嗯？”司空饮月又问道，“还有别的原因？”
司空戟眼眸微眯，眸中一缕寒光闪过：“可能还有个原因，我杀了他四个兄弟。”
“什么？”司空饮月惊呆了。
司空戟解释道：“几十年前，冥界发生叛乱，大量恶鬼摆脱控制涌入人界。九州大陆各宗门皆出手除恶鬼，我也不例外……
那时九霄宗掌门楚明玄的四个兄弟，设计围攻我，让我全杀了。
此事隐密，于九霄宗而言也不是光彩之事，知道的人不多。
世人只知道，楚明玄的四个兄弟，全是在‘除鬼’时，‘牺牲’的。
啊对了，你们玄天宗之前的掌门卫修杰，也误入此局，差点被我连累了，他能活下来，我很欣慰。”
“你很欣慰，然后就把我扔到玄天宗了？”
司空饮月算是捋清楚了司空戟跟九霄宗、玄天宗的渊源。
还有，准确来讲玄天宗前任掌门卫修杰，并没有活下来……
司空戟这才停下来，看向司空饮月，面带愧色道：
“你父亲是魔族之人，那时我若将你留在身边，我根本无法登上这帝位。
我若登不上帝位，便只有死路一条，只有我活下来，你才能活下来。”
这个道理司空饮月懂，换做是她，她也会这样做。
听司空戟主动提到她的父亲，司空饮月问道：“墨枫还活着吗？为何魔族之人要你将他交出来。”
司空戟眸色一恸：“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死了，我亲手烧的……”
“亲手烧的？”司空饮月凌乱了一瞬。
司空戟并不废话，她不谈及她与墨枫的往事，也不纠正司空饮月直呼墨枫其名的叫法。
她言简意赅道：“此事我会查明白，告知你。”
司空饮月想了想原主悲惨的一生，仿佛她的出生，是不受所有人欢迎的。
她想了想还是出声问道：“墨枫，爱自己的女儿吗？”
司空戟认真思考了一会，回道：
“他魔族身份暴露之后，我曾将你父女二人赶出宫外，自生自灭。
他抱着你，在大雪中，在宫门外，站了三天三夜。
他说，我若不能原谅他，可以杀了他。但他已叛出魔族，魔族不会放过他，也不会放过你。
他求我，想让你回到宫中，好有个庇护之所。”
司空饮月一手扶额，好吧，原主的出生果然是不受欢迎的。
亲娘把她跟她爹赶出宫去，自生自灭。
亲爹抱着她，在大雪中站了三天三夜，也不怕把她给冻死……
“后来呢？”司空饮月问道。
“后来，墨枫抱着你离开了，我一直派人暗中保护着你。魔族之人确实潜入九州，对墨枫一路追杀。
最后，我派出的人伤亡惨重，我才亲自出宫去寻你。”
司空戟说着顿了顿，像是压下了某种情绪。
接着她继续道：“我找到他时，他于一处荒野破屋中，身上大大小小伤口上百道，血染大地，却依旧把你护在怀里，毫发无伤。”
司空饮月沉吟许久，觉得一颗心沉甸甸的，问道：
“那他见到你最后一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