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逢第二波放学小高峰，甜品小摊很快又围了一群笑容阳光可爱的顾客。
在顾客群体中，最为显眼的就是，一个戴着眼镜，带着些许地中海味道的老头。
“你的奶酪罐子，拿好。”
将蛋糕罐子交到一位可爱的女同学手里，黎明便在抬眼的那须臾余光里，发现了那个令他害怕的矮小身影。
——董阎王，还有他的几个学生。
今天上午，黎明在办公室坐等发落，于墙角一边面壁思过的时候，就跟苏糯白的师哥师姐们混了个眼熟。
“……董老师？”
低声呢喃一句，黎明便轻轻用胳膊推了推尚在埋头打包的苏糯白。
“苏苏姐，你导师来了。”
“嗯……嗯？”
顺着黎明那边抬眸看去，苏糯白一眼便看到了董老师。
顿时，她就放下手里的活，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后，像个小女孩似的快步来到董老师跟前，脸上带着些许惊喜。
“老师，您怎么来了？”
“学生的生意，当老师的怎么能不来看看呢？”
董阎王平和的声音，让摊位里的黎明微微一愣。
从他的角度来看，世界的老师可以笼统的分为两种。
第一种就是普遍意义上传道授业解惑的人。
另一种则是，不仅传道授业解惑，而且还会站在学生的角度来考虑和沟通问题。
教育不仅仅是知识的传递，还有温情与心灵的沟通。
“……老头？”
就在短短的一阵功夫里，黎瑶瑶提着两杯西瓜汁，下意识地喊了一句，脸上写满了疑问和震惊。
声音不小，刚好被在场的众人纳进耳中。
堂姐黎瑶瑶的这一声，让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有些绷不住了。
尤其是，董阎王身后的学生们。
他们向黎瑶瑶投以敬佩的目光，并且还不忘竖起认可的大拇指。
牛逼！
奈何他们只是没文化的糙人，像小师妹这一番犀利的称呼老师。
他们这些做师哥师姐的，只能予以最高的评价。
包括黎明、苏糯白在内，似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分别聚焦在董阎王和黎瑶瑶的身上。
安静！
暴风雨似乎顷刻将至。
结果，与董阎王的反应与众人预想中的恰恰相反。
这个在外人看来无比刻板的糟老头，对此只是温和一笑，旋即冲着黎瑶瑶说道。
“你这个小鬼，在外面少没大没小的。”
听到老师的话语，黎瑶瑶走到跟前，将双手背到身后，而后俏皮一笑。
“知道了。”
短短的几句交流，黎明看在眼里。
董阎王，课上和课下真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
不知怎地，一个很生动的，高大形象在他的心底逐渐成型。
也许，老师不仅只是拿着冰冷工资，来履行所谓义务的陌生人呢？
而董阎王看向黎瑶瑶眼神里，已经证明了这件事。
课堂上是严师，但在平日的生活里，他更愿意将学生们当成他的孩子。
此时，苏糯白也在看着这一幕，平静的神色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记得在本科毕业答辩的时候，老师让她为自己的第一版论文写下批语。
根据老师给出的建议，她写下了四个字。
细心，耐心。
而董老师沉默地看了一眼批语后，没有丝毫犹豫地在后面补上了两个字，开心。
小吃街灯火渐歇，人流渐渐少了些许。
位于董阎王身后的一位女生，凑到老头子耳边说道：“老师，您说要来照顾小师妹生意的。”
如此的提醒，也是让这个老头想起来，今晚是来这里干嘛的。
于是，他轻咳了一声，“糯白，你这儿还剩多少没有卖干净呢？”
苏糯白微微一愣，看着身后笑吟吟的师哥师姐，似乎明白了什么。
“没剩多少了，不过……应该够的。”
话音落下，苏糯白便带着师哥师姐们挑选起来。
剩下的东西不多，索性就包场了。
“黎明？对吧？”
在黎瑶瑶和苏糯白打包的时候，不知怎地，董阎王走到了黎明跟前。
看了眼那边玩闹的学生们，扭过头对根本不敢乱动的黎明核蔼问道。
“有兴趣读研吗？”
黎明：“？？？”
这是……什么意思？
线下招生？提前培养意向学生？
有那么一瞬间，黎明很是深刻地明白了，孙修诚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近水楼台先得月”是什么意思了。
不得不说，还是挺爽的。
但，读研并不在黎明对自己未来的规划里面。
现在的他，很是清晰地知道，自己究竟需要什么。
喜欢人文方面的自己，想要写出很多很多故事，将心中所想，一点一点的描绘出来。
“谢谢您，但……暂时没有。”
黎明摇了摇头。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堂姐和学姐的导师，也是他的长辈。
所以，他不想说那些长辈喜欢听，可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这样啊。”
董老师目视着前方的场景。
随后，他笑了笑。
“我算是明白糯白这丫头，为什么会喜欢上你这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