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黎宗玉和旧友喝了点酒，回来的路上昏昏欲睡。
他这几天也没有休息好。
说实话，他不是很喜欢京市。
京市的冬天过于干燥，气温又低，他有些水土不服。
车子拐了个弯，车灯切换，司机奇怪的诶了声，“先生。”
后排，黎宗玉扶着额头低低应了一声。
“前面好像是……小姐？”
“谁？”黎宗玉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浑浊。
司机开的很慢，车子龟速滑行。
“顾缈小姐？我应该没有认错吧。”
司机也不是很确定，还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男人的眼神。
黎宗玉眯起眼睛看向窗外。
车子从路灯下一对身影旁边缓慢滑过。
女孩儿被男人抱在怀里，似乎没注意到车辆的靠近，而她身前的男人自始至终没有抬头，丝毫不在意他们。
靠的更近了些，黎宗玉仔细辨认了一下。
女孩儿没有露脸，他不好辨认。
说实话，他和顾缈也才接触没多久，还没有办法做到仅凭一个身影就能认出对方。
不过好在，他认识祁聿。
眉头皱了皱，黎宗玉看到顾缈在祁聿怀里挣扎，对他又打又踢。
祁聿没放手，也没生气，反而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看他这副表情，黎宗玉愈发确定，对方怀里的人就是顾缈。
车子已经开进地库。
一楼。
黎宗玉从电梯出来，站在大堂向外望去。
果然，顾缈和祁聿还在原地。
不过已经分开了。
黎宗玉刚想转身上楼，突然瞧见祁聿捧住顾缈的脸，低头亲了一口。
“……”
老父亲心梗了一下。
算了，眼不见为净。
不等他走人，顾缈把祁聿推开，又开始打他。
又等了会儿，黎宗玉没忍住，开始往外走。
——
路灯下，顾缈气呼呼的看着祁聿，“放开我！”
“放开了让你打我？”
“你活该！”
祁聿哼了声，攥住她的手腕不放，“你打了我，我可都是要在床上还回来的，慎重啊小朋友。”
“……”顾缈气得哎呀一声，直接踢他的腿。
“你知不知道他要去国外治疗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要是治不好，这辈子就完了！”
闻言，祁聿挑眉，“他和你说的？”
他倒是不知道呢。
“是啊。”
“难怪你突然骂我又拉黑我，一见面又打我。”
“原来是为他打抱不平啊。”
祁聿松开对她的桎梏。
顾缈往后退开一步，抬头望着他。
他突然安静下来，顾缈有些害怕。
“喂！”
她皱起眉，在想自己刚刚是不是真的有些过分？
可是是他先对她上下其手的。
她打他，就是他活该啊。
都说了松开，楼上黎嘉他们都会看到的。刚刚有车灯闪过，应该是有路人，他也不放开。
真是的。
就会对她耍无赖。
“你怎么不说话了？”
顾缈叉腰，无奈：“我打你和他没关系。但是拉黑你确实是，只是情绪到了，也不是要和你划清界限。”
“你不至于这么玻璃心吧？”
“他出事确实是我的责任，我道歉。但我在想，断了一条腿的人是我，你对我是不是也会这么好。”祁聿向后一靠，神情落寞的靠在电线杆上。
顾缈顿时哽住。
她连忙上前，“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啊？”
“你不断腿我对你不是也很好吗？”
“是吗？”
“你有点良心吧。”顾缈嘴上嗔怪着，但还是哄着他，握住他的手，安抚着他的情绪。
“好了好了，我以后不提这件事就是了。”
“你不要多想。”
她低下头，想去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该不会……哭了吧？
想到这里，顾缈心中一紧。
头刚刚低下去，某人突然勾了勾唇，俯身凑上去在她唇上又亲了一下。
“谢谢，不过，逗你的。”
“……”
反应过来，顾缈抡起拳头又要揍他。
“缈缈。”
黎宗玉的声音突然响起，顾缈吓了一跳。
祁聿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随即慢慢直起身子，淡定抚平上衣的褶皱。
在未来岳父面前，他得格外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黎董。”他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
黎宗玉看着他，很轻的点了个头。
但什么都没说，目光就转到了顾缈身上。
“怎么出来穿的这么单薄。”黎宗玉叹了口气，“有什么事上去聊吧，别在外面。”
顾缈愣了愣，问：“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是从里面出来的？
黎宗玉指了指不远处，“刚刚回来的，进了地库。”
刚刚？
那岂不是……
顾缈瞳孔一震，偷偷看向旁边的罪魁祸首。后者对上她的视线，挑起一侧眉，眼底笑意加深。
看得顾缈心里燃起一股无名之火。
欠揍！
“她托我带了东西，刚刚转交给她。今天太晚了，我就不上去打扰了。”祁聿颔首，点头打过招呼，“改天再登门拜访。”
闻言，顾缈默默松了口气。
“嗯。”黎宗玉也不拆穿，对顾缈说：“上去吧。”
“你路上小心。”
和祁聿客套了一句，黎宗玉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跟上顾缈。
电梯内，顾缈透过镜子反光打量着黎宗玉的表情。
在黎宗玉看来，她和蒋清时在度假村玩了很久。
现在又和祁聿牵扯不清……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顾缈头疼，“我和他……”
黎宗玉侧目，“是他强迫你？”
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他问的是祁聿亲她的事，她连忙摇头。
“不是。”
黎宗玉点点头，转而一笑：“不是就好。”
顾缈又等了等，没等到下文。
“那然后呢？”她忍不住呆呆地问。
“然后？”
黎宗玉低眸，没明白她的意思。
“……”
对上老父亲深沉的目光，顾缈下意识噤声，不知道该怎么说。
电梯门打开，黎宗玉回神，“先出去吧。”
顾缈前脚刚踏出电梯，后脚就听到黎宗玉说：“其实多几个选择，也不是一件坏事。”
黎宗玉也是才明白她的意思，于是继续道：“你那么优秀，自然会吸引同样优秀的人靠近。”
“这也没什么。”
“只是……”黎宗玉顿了顿，措了措辞，“最好留下好拿捏的人，不要靠近试图控制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