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为了拿回肉身。”
将离的语气很平淡，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将离说出口的话语，
却是让石柱上方的人，脸色越发的古怪。
难道她说的，就不是同一件事情吗？
感情她说了那么久，
对方根本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想到这里，对方不免有些忿忿不平起来，道：“肉身？说的好听，若是我不给你的话，你又能如何？”
“不如何。”
“没辙了这是？”
对方嗤笑一声，接着又道：“只要你与我融合的话，那我就将肉身还给你怎么样？”
她的语气之中夹带着蛊惑之意，
言语之间，都是蛊惑将离与她合为一，字字句句都带着融合之意，半句话不离其中。
而将离却是丝毫不受蛊惑，只是摇了摇头，道：“不行，我不会与你融合的。”
“你就别想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将离打断了对方所言，
将她要融合肉身的事情，给否决了回去。
同时目光宛若淬了寒冰一般的冰冷，直直看着她说道：“你沉睡，我占据主导。”
“不可能!”
这下轮到对方厉声否决，看着将离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吃了一般，恶狠狠的说道：
“明明我们就是一个人。”
“为什么你要这样抗拒，与我融为一体的事情?合二为一才是我们真正的形态。”
“难不成在囚仙台之中，关了千年，还真的将你的性子给磨灭了吗？”
对方看着将离的目光带着不解，同时回忆起当年的事情。
将离沉默不语，
而对方却不是没有办法，撬开将离隐瞒的那些事情。
“既然你不肯说，就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的经历。”
对方话落的瞬间，
读取了将离识海之中的记忆。
按照她的说法，
若她真的与将离是一体的话，
那么眼下这么近的距离，对方确实能将将离这段时间的经历读取，从而作出判断。
然而，
每当其从将离识海之中，读取一段记忆，脸色就下沉一分。
等所有的记忆通读完之后，
脸色黑沉的，几乎可以拧出墨水来。
她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就是你拒绝与我融合的原因?”
“为了一个人，就这样放弃从我这里拿回肉身的机会，你还真是有趣。”
“还有……”
“你既然……想跟他在一起，为什么要拒绝和我融合？”
最后一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
她也能明白将离心底所想，更是忍不住上前推一把，道：“我能感觉的到，你是很想拿回肉身的，为什么要拒绝呢？”
将离面上泛起了丝丝波澜，掀了掀眼皮说道。
“正因如此，所以我才更要……拒绝与你合而为一。”
对方的表情越发难看，
仿佛是与自己爱慕了许久的人告白，结果……却被对方义正言辞的拒绝心意不说。
还被反捅了一刀，
说——
我们只是朋友，不能越界。
“既然如此的话，你为什么要来？”
对方的脸色沉了下去，眼中是化不开的阴寒。
既然不想和她融合，
那来与不来又有什么差别！
“我说了，你沉睡，我占据主导。”
将离又重复了一遍，
与她相谈的语气，不像是在诉说，更像是一种通知，丝毫没有任何商量，转圜的余地。
“你想都别想。”
对方嗤笑一声，别过头冷哼，那股不屑的样子，从将离脸上做出来，实在是有些别开生面。
而此刻，
祭坛之上，石柱之上，
两个人相对，同样的面容，却表现出不一样的神采。
若是在外人看来，
只怕会以为是一对双胞胎孪生姐妹，然而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她们本是一个人。
“想不想，不是你可以决定的。”
将离满怀自信的语气，
让石柱上方的将离，不由转过头望了过来。
在看见将离手中拿出的东西后，脸色惊变，几经变幻之后，最终只剩下咬牙切齿。
“原来这就是你的倚仗吗？”
她看着将离手中拿着几片薄薄的石片，眼中一闪而过的诡光，也知晓它们的身份。
“这不能算，但眼前来说，它们是我压制你的筹码。”
将离抛了抛手中的几块石片，抬起头望进对方的眼中，对方的眼眸，不同于将离的血色深眸。
那是真正的幽黑，
不见深处，宛若深渊一般。
然而就是这样的眼眸之中，
做出那副邪气凛然的模样，更让人感到异样。
“不，我拒绝沉睡。”
对方很坚定的摇摇头，道：“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这一点——你根本不需要否认，你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拒绝我？”
同样的问题，
她先前已经问过了一遍。
然而却是没有从将离这里，得到任何答案，将离看着她的目光不掺杂任何深意。
只是平淡而漠然。
只要她们想，
都可能清晰察觉出对方所想。
“是有如何？”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只是被你掩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一面，为什么你要拒绝和我融为一体，明明我们就是一个人啊！”
对方激动的说道，身上的锁链也随着她的动作哗啦啦作响。
长刺入骨，
亦是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说到这里，
似乎有些特殊的意味在里面，看着将离的目光，好像是在看一个冥顽不灵的人。
“不要否认了，在你心底，其实也是认可我的，你这样否决我，又有什么意义？”
“我沉睡？沉睡又有什么用？等我再醒过来之时，你我终究还是要合为一体。”
对方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将离，望着那双红得发黑的眼眸，甚是欣喜，她多么喜欢这双眼睛的颜色，而不是她此刻这双单纯的黝黑。
只有这种被鲜血浸染的深眸，才适合我。
为什么要拒绝？
明明我们就是一个人，从一开始就是。
“是，你确实是另一个我。”
将离对此毫不否认，很自然的接过对方的话茬，继续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愿意与你融合。”
“为什么？”
对方疑惑的问道，
对于将离做出的选择甚是不解。
“因为你已经——脱缰了。”
将离与自己的肉身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脱缰？”
对方将这两个字给仔细咀嚼了一遍，而后笑得一脸邪肆，对将离所言之事。
仿佛是在看一件天大的笑话。
“笑话，脱缰?你知道什么是脱缰吗？我这个样子，还不完全是——因为你。”
对方大笑两声，
然后低下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将离看。
“正是因为你，所以我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脱缰?这两个字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