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里只有寥寥几句记载，说他们掌握着“长生不老”的秘密。而他的角色“沈砚”，官方资料里只写着“没落门派弟子”，身世一直是个谜，连最资深的剧情党都没能挖出线索。“你怎么会……”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教主轻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本座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他抬手示意，夜惊风立刻上前，将一个黑色的木盒放在沈砚面前的桌上，“卷宗在西厢房，但要看，得先替本座办件事。”沈砚的指尖悬在木盒上方，迟迟没有打开。他在心里快速搜索着关于“离魂教”的所有信息，直播时读过的官方设定集、玩家整理的隐藏剧情、甚至是论坛上的阴谋论……可没有任何一条提到，离魂教会和“沈砚”的师门有关。“怎么？不敢？”教主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嘲讽，“还是说，沈公子对自己的身世，其实并不感兴趣？”沈砚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木盒。里面铺着层暗红色的绒布，放着半块青铜镜，镜面布满铜绿，边缘刻着繁复的云纹，断裂处凹凸不平，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成了两半。“把这半块镜子送到清风剑派，交给苏长老。”教主的声音平静无波，“他会给你另一半。”直直射向沈砚的眼睛，“本座倒有份关于你师门的卷宗。”沈砚的心脏像是被只无形的手攥紧了。离魂教是《江湖绘卷》里的远古教派，早在三百年前就已覆灭，那是长期握笔留下的痕迹，游戏里的教主设定是“武痴”，从不会碰笔墨纸砚。“听说沈公子近日在查‘离魂教’的旧事？”教主忽然开口，鎏金面具下的眸光锐利如鹰，他嫌麻烦，本想跳过，是弹幕里的粉丝刷屏“完成有隐藏称号”才去的。他记得那 Npc只有三句台词：“谢谢公子”“我无家可归”“公子去哪我去哪”，当时他随便选了个“留在桃花坞”的选项，转头就忘了这回事。可眼前的阿桃，不仅记得他随口取的名字，连他当时说的话都一字不差。她的眼睛里没有 Npc的程序化感激，只有真切的依赖，像株刚被移栽的桃花，把他当成了唯一的依靠。“对不住，我忘了。”沈砚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低头系紧布条，打的结是游戏里学的“江湖结”，据说能止血，此刻却觉得手指笨拙得厉害。阿桃摇摇头，反而用没受伤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公子日理万机，记不得也正常。阿桃记得就行。”她仰起脸，雨水打在她的睫毛上，像挂着层碎钻，“公子，我们快跑吧？夜惊风说……说您是离魂教的余孽，正道和魔教都不会放过您的。”沈砚的心猛地一沉。阿桃知道的比他想象的多，这孩子恐怕不是普通的 Npc那么简单。“你怎么……”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嗖”的一声，是衣袂划破空气的锐响。沈砚几乎是本能地拽着阿桃往廊柱后躲，后背刚贴上冰凉的木柱，就听见“哐当”一声，刚才他们蹲着的地方多了把匕首，刀刃扎进青石板半寸深，柄尾还在嗡嗡震颤。是夜惊风的“追魂匕”！游戏里他的成名暗器！沈砚捂住阿桃的嘴，示意她别出声。透过廊柱的缝隙，他看见个玄色身影像蝙蝠似的落在窗台上，斗笠早没了，露出张扭曲的脸——那五官和游戏建模分毫不差，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嘴唇，可组合在一起却透着股活人的狠戾，尤其是那双丹凤眼，此刻正闪着嗜血的光。夜惊风手里还捏着柄匕首，刀刃上的寒光映着他的脸，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滴，落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的痕迹。“沈公子，别躲了。”他的声音贴着廊柱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教主说了，留你不得。”沈砚的后背瞬间爬满冷汗。他飞快地扫视四周，西厢房的门窗都从外面锁死了，唯一的出口是廊尽头的月亮门，可夜惊风就堵在中间。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阿桃，这孩子吓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唇不肯哭出声，受伤的手臂因为紧张而绷得笔直，布条下很快渗出暗红的血。“他为什么要杀我？”沈砚在心里飞速盘算。根据游戏剧情，教主应该在利用他找离魂玉，没理由现在就灭口。除非……他猛地想起卷宗里被汗渍晕开的那句话：“离魂玉认主，唯沈家血脉可唤醒。”难道教主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活着拿到离魂玉？夜惊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玄色衣袍扫过积水的青石板，发出“沙沙”的声响。“沈公子，你以为教主真的会认你这个离魂教余孽？”他像是看穿了沈砚的心思，语气里满是嘲讽，“他不过是想借你的血引出离魂玉，等玉到手，你的骨头都能磨成粉喂狗。”沈砚的指尖摸到腰间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他想起手机里的消息【离魂玉能让你回家】，想起卷宗里“离魂玉藏于桃花坞”的记载，突然有了主意。“阿桃，”他贴着女孩的耳朵低语，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每条路的尽头都藏着不同的结局——是游戏里的“堕仙线”，还是未知的“回家路”？他握紧了手里的青铜镜，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脏。这一次，没有攻略可查，没有存档可读，每一步都要用自己的脚去丈量，每一个选择都要由自己承担后果。这就是真实的江湖。沈砚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小心翼翼地揣回怀里，转身走出西厢房。阳光穿透云雾，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传来教徒们训练的呼喝声，清晰而真实。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他知道，必须走下去。新的消息弹了出来，还是那个未知号码：【离魂玉，能让你回家。】沈砚猛地抬头，望向窗外的断云峰。云雾缭绕间，他仿佛看见无数条路在眼前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