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刺客
“联系上了，他们无碍。”单灵灵回握住媚娘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递，她的眼中满是感激，“还要谢谢你。”
“不必客气。”媚娘莞尔一笑，随即抬手轻轻一挥，身后一直安静伫立的宫女随即上前，捧着两个雕刻精美的木匣，恭敬地呈至两人面前。
媚娘缓缓打开其中一个木匣，取出一方温润如水的玉佩，递至单灵灵面前。
“前些日子，偶然寻得一位巧手匠人，恰逢圣上赐下两块上好的美玉，我便想着，雕琢成玉佩，若有机会再次得见灵儿，必要赠予你一块。”
她的语气淡然：“全当是纪念我们多年的情谊。”
单灵灵伸手接过，玉佩入手生凉，温润如凝脂，果然是难得的羊脂玉，她低头细看，玉佩之上篆刻着一个小巧的“灵”字。
而在其旁，一条腾云驾雾的神龙蜿蜒盘踞，雕工精细，栩栩如生，似要自玉面跃然而出。
龙……
单灵灵微微一怔，指腹轻轻摩挲过那精细入微的龙鳞，一股隐秘的复杂情绪在心头翻涌而上。
在章尾山上，因为刁苍的要求，她也是学过历史，自是明白，在古代，唯有天子才能佩戴龙纹，其他人若妄用，便是犯了大忌。
可如今，媚娘却将这样一方龙纹玉佩赠予自己……
她是何意？
似是察觉到了单灵灵的迟疑，媚娘轻笑一声，眉目间流露出一丝狡黠与自信，她微微侧首，抬手轻柔地覆在自己的小腹上：“你莫担心，我已征得圣上首肯。”
见单灵灵依旧疑惑，媚娘眸光微敛，低声道：“前些日子，我曾旁敲侧击地与圣上提及你的事，并隐隐透露了幽冥国主的存在。”
“他知晓后，并未露出丝毫不悦，反而说道，若非当年我代你入宫，或许他也无缘得见我，更无今日之种种……”
她顿了顿，眉眼间多了一丝柔情，轻轻抚过尚未显怀的腹部，嗓音温缓如春风：“更不会……有此龙子。”
言及至此，媚娘嘴角微扬，缓缓道：“圣上还说，他愿为幽冥国主修建庙宇，每年举行祭祀，以谢神明庇佑。”
单灵灵怔然抬眸，正对上媚娘坦然自若却胜券在握的笑意，她忽然发现，自己从未真正看透这位昔日的闺中密友。
哪怕被困于寺庙之中，哪怕身处权谋旋涡，媚娘依旧能在风雨飘摇间稳步前行，一步步铺就自己的道路……
不过无论如何，能为烛洺赫修建庙宇，为他收集人间信仰，单灵灵绝对是不会拒绝的。
“那……我是不是要感谢一下娘娘恩赐？”
想到这里，单灵灵俏皮一笑，站起身来，对着媚娘行礼：“民女灵儿，拜谢圣上和娘娘……”
“哎呀，你跟我还这般客气！”
媚娘对她翻了个白眼：“不过就一玉佩，没什么大不了的！”
“今日前来，就想和灵儿好好叙旧。”媚娘握住单灵灵的手，“灵儿可不要嫌我打扰你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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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府上聊到天黑。
大部分时间都是媚娘在说话，她讲了自己同天子是如何认识的，是如何相爱的，天子又是如何排开众议，一定要将她接回宫的。
单灵灵托腮听她缓缓道来，媚娘脸上挂着笑，似乎是很沉醉于这与天子的爱恋之中。
她就像是找到了真爱，收获了梦寐以求的爱情。
但是，单灵灵总觉得哪里不对。
媚娘讲故事讲得太熟练了，像是在背诵台词一般，将发生过的所有事情，每一点细节都记得滚瓜烂熟，她甚至还能模仿天子说话的语气。
就像……这一切都是她提前准备好的剧本。
就连眼神中，都十分清明，不似沉浸在情爱之中的女子。
反正和自己不一样。
天色暗下来了，晚膳送了上来，依旧是宫里送出来的，媚娘招呼单灵灵一同用饭，单灵灵倒也不客气。
两人聊到很晚，媚娘不断地想要了解烛洺赫的事情，单灵灵一概打了马虎眼。
她不想让媚娘知道幽冥国到底是什么地方，也不愿意告知她烛洺赫现在究竟在忙些什么。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直到夜色深沉，媚娘才施施然站起身：“灵儿，我得回宫了。”
“若太晚回去，圣上要着急了。”
“嗯。”单灵灵同她说了一天的话，倒是有些乏了，她也不再留客，“我送娘娘出去。”
“灵儿，还是和往常一样，叫我媚娘就……”
媚娘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单灵灵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立，久未体验过的危险感正在逼近，但是所有事情发生的完全没有给她有思考的机会。
一阵破风之声传来。
单灵灵纯粹是肌肉条件反射，一个旋身，抓起地上的椅子，对着她预感到的危险逼来的方向扔了出去。
“嗖——！”
木椅落地，所有人都看见了，一根细长的箭，已经没入了椅腿。
“有人刺杀娘娘！”
不知道是哪个小宫女突然惊呼了一声，那些宫女慌成一团，单灵灵一步迈到媚娘面前，将她整个人都挡住了。
“灵儿，你……”
媚娘不可思议的喊了一声单灵灵的名字，单灵灵却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她：“不要说话，对方的目标是你。”
一瞬间，她拿起了习武之人所有的那般灵巧与敏捷。
嗖嗖嗖的几声破窗声，又有好几支箭射进房间，单灵灵飞身而起，脚尖踢飞了一支，用桌上的盘子挡住一支，最后一支箭实在是来不及拦住，她完全没有过多思考，冲到了媚娘面前，用肩膀帮她挡了下来。
好痛。
箭头深深地刺入血肉之中，单灵灵只觉得痛到钻心剜骨，额头上渗出细汗，媚娘惊慌的想要伸手拉住她，但是，此时那些侍卫终于回过神来，纷纷涌进厅内，将她团团围住。
单灵灵没了力气，一头栽倒在地上。
“灵儿！”
媚娘尖声喊着单灵灵的名字，单灵灵没空回应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就在此时，房间里的蜡烛骤然熄灭。
接着，单灵灵听见了很多人倒地的声音。
没有兵戎交接的刺耳声，那些护卫着媚娘的侍卫和宫女，全都无声息的倒在了地上。
蜡烛再次燃起。
烛洺赫出现在单灵灵身边，脸上布满了万年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