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级别，显然要比华宸高。
看着殿门投进来的影子还在，慕臣风大气不敢喘，男人离开后，华宸竟然还站在外头。
“殿下害怕？”
闻曳白此言一说，慕臣风吓得脸都白了。
怎么可以说话！
“谁！”
华宸冲进殿门的同时，一道猩红的影子，就当着华宸的面忽闪而过。
“吴頔！”
华宸厉吼一声。
审戒殿的殿侍纷纷赶来。
然而人早已不见。
“他故意的……”
华宸后知后觉。
故意说话，故意当着他的面离开。
好不挑衅！
所以方才的话，吴頔也全都听见了。
仙界是该好好整治一下，现在邪物都公然敢闯仙界的审戒殿了。
血具，也要重塑。
迫在眉睫！
人界，夷卯国，灏闵府。
“你故意的！”
慕臣风也反应过来，薅那一头紫毛，“混蛋！你下次干这种事之前能不能跟我打声招呼！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这不逃了吗？”
吴頔加持，他闻曳白现在不要太强。
“事后诸葛！”
万一没逃掉，一抓抓俩！
连个供词都没串。
捉奸在场，还有姻缘绳佐证，说他澜泓跟邪物吴頔苟且，放走吴頔，证据链闭环，直接判刑。
吴頔死不掉，但是他慕臣风可以死。
死……
慕臣风这才想起这一茬，“闻曳白，你会死吗？你现在炼制了吴頔，你是不是也不会死？”
“会，我死了，吴頔不用反噬也可以直接继承我的肉体。”
“啊……”
“我死了，就便宜吴頔了，不光肉体，我吸收的几只鬼，包括我的烬魅，他全都可以用。”
这就是上古邪物，霸道的存在。
“表哥？你怎么……你不是刚刚还在抚律司吗？”
荷娅说的显然是阿峟，她身后的丫鬟还端着空食盒，看来刚去抚律司给璟淅送完吃的。
“嗯。”
闻曳白敷衍地应了一声。
然后拉着慕臣风快速离开。
藏起来！
吠戌渊这么一搞，仙界乱成一锅粥。
皓天门这时候不能回去。
审戒殿要盯他，肯定会派眼线混进皓天门。
顷玙发现承允是闻曳白的分身，大概率也会往皓天门扎。
这时候来人界混是最好的。
但人界有个烦人精小公主，趁小公主发现之前，得把师尊藏起来。
“璟大少爷！许久不见！”
裁缝铺的掌柜的见闻曳白，就跟见财神爷一样，“衣裳做好了，正打算给您送府上去呢！”
“不用，给我就行了。”
闻曳白的空间可以装。
他顺手拿了一套，牵着慕臣风就往更衣室进。
闻曳白在兴头上，慕臣风也随他，反正也拦不住，就由着闻曳白给他换衣服。
“师尊你瘦了。”
衣裳都有些不贴身了。
“我能不瘦吗？你一天天的这么吓我。”
没吓死就不错了。
“瘦了吗？那我改改！”
掌柜的拿着针线走来。
慕臣风走出更衣室，也由掌柜的在他身上捣鼓。
“师尊好看。”
闻曳白说着又没忍住，贴上慕臣风的唇。
掌柜的偷偷看了一眼，然后笑着低头缝衣服，他俩好对他也好，他生意才源源不断。
“师尊为什么都受着。”
受他闻曳白，受吴頔，受掌柜的针线。
好像任何袭向他的，不管是人，还是事，他都可以受下。
“好问题，难倒六爷了。”
慕臣风笑，他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
或者说，他没想过除了接受以外的法子。
倒也不是无伤大雅他才受的，很多事，慕臣风还是在意的。
“可能我……摆烂？”
慕臣风自嘲。
确实，慕臣风跟激进的闻曳白是不一样的。
闻曳白是洺凌大陆思维，好斗好战，弱肉强食，资源有限，靠战斗获取优等资源和权势地位。
什么都要争取，机会渺茫他也会去争。
慕臣风就佛系多了，就算系统给他量身制定了升级方案，他现在也不太乐意接了。
难怪他的属性是躺。
“改好了！”
掌柜的越看越欢喜，精美的衣裳配美人，锦上添花，“少夫人天姿国色！”
确实倾国倾城，鬼满眼都是他的师尊。
“走！”
闻曳白牵着慕臣风离开。
夷卯国，宜墁。
闻曳白带着慕臣风，扎进宜墁的一座小镇。
那显眼的情侣装，和俊美的脸庞，吸引无数人驻足侧目。
在阴暗处，他是只嗜血成性的鬼；
在阳光下，他也是个明朗爱笑的少年。
不过也就这世，他爱笑。
在战场上，他杀伐果断，一人便是千军万马；
在他师尊身边，他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他倾尽所有表达他的爱意，直白坦率。
“少年郎，算一卦？”
路边的江湖术士招揽道。
半仙算命给上仙算命？
多少有点……
“好啊！”
慕臣风顺口答应，拉着闻曳白走向江湖术士。
二人坐下之后，江湖术士有模有样地打量起来，还掐着兰花指，煞有介事地算起来。
“初绽芳华，终归于寂。”
术士缓缓吐露八字。
显然，闻曳白根本没听，他就看着他的师尊。
满心满眼。
仅他眼前之人。
世间万物，仿佛都与他无关。
唯慕臣风与术士平视，蓝瞳微微一荡，慕臣风追问，“那我呢？”
“来鸿去燕。”
“哦。”
慕臣风轻应了一声，薄唇微抿，唇角浮着淡淡的笑意。
看不出他的心境。
就连术士都有些恍然，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有劳。”
慕臣风放下几两银子，起身，牵着闻曳白离开。
随少年们远去，那摊位瞬间消失。
那一身破衣变了一身白衫，一尘不染，术士的面颊逐渐变得褶皱，身影也跟着佝偻起来。
变成一个老仙人。
身旁也多了一个童子，和一个仙子。
各站一边。
仙子正是普授仙子，困惑道，“师父不是认可他们的考核单，也同意给他们建档留存吗？为何还专门下人界来点他？”
“不妥。”
“为何不妥，是他们不坚定，姻缘不稳吗？”
“天道忌满，人道忌全，全则必缺，极则必反。”
老仙人看着其中一个少年的背影，低声感慨，“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执念太深，终将反噬。”
普授仙子顺势望去，发现师父看的人是那只鬼。
“师父，那只鬼有什么问题吗？”
“一执一念一浮生，一悲一喜一枉然，一人离去一人留。”
留下的，是吃不尽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