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玙不能理解。
那个高高在上、不容任何人平视的澜泓仙君，竟然变得如此温和。
那流转的蓝瞳，皆是他不自觉的娇柔。
显然，以前的慕臣风也不是什么好人。
在外人眼里，他是个清冷高贵且遥不可及的仙君，拥有不凡的身份，尊贵稀有的血统，以及世人无法攀登的等级。
可私底下，他暴虐残忍，心态扭曲，阴狠毒辣。
显然，闻曳白这个徒弟，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临武门的这个关门弟子顷玙，在被他的师父委以重任，与世隔绝之前，也曾是那个道貌岸然的澜泓仙君的一只宠物。
从顷玙对慕臣风的态度来看，顷玙的处境显然比闻曳白好。
至少没有像闻曳白一样受虐。
不过也是，身份不一样。
一个是鬼界捡的孤儿，三界唾弃的诡体人。
一个是名门望族之后，被临武掌门视为掌上明珠的关门弟子。
待遇自然是不一样的。
这也难怪闻曳白对原来的慕臣风是撕裂之恨；
顷玙则是仰慕翘盼，心生爱慕。
从首饰铺子离开后，慕臣风又被闻曳白带进轿子。
“我发挥的怎么样？”
慕臣风一脸得意，等待夸奖。
“师尊做的很好。”
确实很好，把那一路跟随的家伙，气了个半死。
可即便如此，那家伙竟然还没有撤离。
还在跟。
这么喜欢跟，那就跟个够吧。
闻曳白瞥眸看向轿外，虽恼那外头紧随的家伙，但对他师尊依旧温柔，“还望师尊再接再厉。”
“没问题！”
简单的很！
轿子在丛林里穿梭。
慕臣风在捉摸演技，闻曳白则在思量外头的人。
藏得很深，等级很高，实力不详。
简单的幻术都用了至高的术法，显然不是他刻意为之，只是他的习惯。
这说明此人没少战斗。
且参与的战斗还不是小规模的。
至少经常跟高等级的人作战。
洺凌大陆已经很久没有开过大规模的战争了。
也没听说有什么高级战。
如此说来，此人在仙界，也是论资排辈的，在他闻曳白出生之前就在了。
这么一盘算，闻曳白心里也多少有数了。
看来是那个狗东西以前牵扯来的关系。
闻曳白抬眸，望向他的师尊。
看到现在的师尊，闻曳白的眸光瞬间又柔化了。
丛林深处，有座红楼。
轿子停下，闻曳白扶着慕臣风下地。
“这寺庙？”
慕臣风看得目瞪口呆，“你们鬼还信神佛？”
“是有鬼神庙，但这个不是。”
闻曳白说着便牵着慕臣风往里走。
慕臣风好奇，一边跟，一边张望。
走进庙里，看到院子里有棵树，挂满了红绳。
旁边有一口古井。
古井石壁上刻着红色的文案，像是什么祈祷的祝愿语。
“这庙怎么这么喜庆？”
慕臣风没见过，很是好奇。
还没看够，就被闻曳白牵进庙堂。
庙堂中间有座石像。
“本仙君驾到，驻观小老儿还不速速现身迎接……”
慕臣风话未说完，被闻曳白一把捂住。
闻曳白连忙道，“师尊，你现在不是澜泓仙君。”
哦！
对！
差点搞忘了。
闻曳白惊出一身冷汗，是要他嫁到，不是要他驾到！
“所以这石像小老儿是谁？”
“柴道煌。”
“啥玩意儿，没听过。”
“就是月老。”
“哦……不知道。”
反正饭局没有遇到过。
“师尊连月老都不知道？”
闻曳白虽然不爽仙界，但他现在爱上了师尊，这月老高低杀不得。
“我只知道太上老君给孙悟空炼了火眼金睛。”
这一集，他可爱看了，他觉得孙悟空酷毙了。
小时候没少模仿。
孙悟空应该是每个小男孩心目中的盖世英雄吧。
他当然不知道月老了，他又不搞对象。
他从幼儿园开始到他魂穿，上下学都是司机保姆。
家里人还不让他在学校交朋友。
觉得都是些没用的关系。
每次转学第一件事就是叮嘱学校老师，别让班上的同学跟他走近，最好一句话也别说。
没人跟他玩。
这种环境下，哪有人给他科普月老什么的。
就连孙悟空炼制火眼金睛这一集，都是他小时候偷偷看的。
最后看一半还是被他妈发现了。
保姆为此被扇了两巴掌，吓得他再也不敢乱来了。
自那以后，大人不让他干的事，他就真的不干。
所以他总是睡觉，睡觉不妨碍别人。
“所以这小老儿是干嘛的？”
慕臣风好奇。
“保平安的。”
闻曳白连哄带骗。
“那可以拜一下。”
来都来了，凑个热闹。
当信徒的信念达成一致后，红纸便出现了，晃晃悠悠地从上空飘下，落在案板上。
在红纸落定之际，一支笔也忽然出现了。
闻曳白拿起笔，塞进慕臣风的手里，然后握着慕臣风的手，在红纸上写上他们两个的名字。
顷玙看到这里，心都碎了。
“师尊想要孩子吗？”
“想啊！”
他万亿家产肯定要孩子帮忙继承的。
“那师尊跟月老祈福，佑你多子多孙。”
闻曳白说的一本正经，嘴角却藏不住的笑意。
“小老儿还管这？”
“虔诚则灵。”
“要要要……我超需要！”
慕臣风说着便双手合十，低头祈祷，“保佑我子孙满堂，生个足球队！打底来十一个！”
“十一个会不会太多，徒儿怕师尊身体吃不消。”
“不多不多！再多来几个都可以！”
“师尊说好就好，徒儿都依师尊。”
在二人虔诚祈福之际，那红纸上的名字浮了起来，晃悠悠地飘到半空中，停留片刻后，缓缓碎成金粉，随风消散。
搞定以后，慕臣风满心欢喜。
从寺庙出来，他健步如飞。
这回妥了，他不仅维护了他的男子气概，他还多子多孙。
嗯？
余光落到他手腕处，怎么多了一点红。
慕臣风擦了擦，奇怪，擦不掉。
“师尊，这是朱落，落定后，就去不掉了。”
慕臣风隐约觉得不对劲，“什么东西？”
“就是……”
闻曳白有点不敢讲。
“说！”
慕臣风暴跳。
“师尊将来生孩子用的。”
“生孩子……生孩子？你，你丫的，别告诉我，是我给你生？”
“嗯。”
“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