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牧白进门就看到余鸢摸索着往桌边走，走过后摸到桌子上茶壶和杯子准备倒水，察觉屋内进人，她转过身努力去听。
熟悉的气息很强烈，但她不敢非常确定，小声问道：“有人进来了吗？”
“哎呀，余鸢呐，你家小白回来了。”张婶后面一进门就兴高采烈的开口。
张婶嗓门大，说这话时每一个字都砸进余鸢的耳中，敲击着她的心脏。
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局促的站在原地没说话也没动。
姜眠站在门口打量着余鸢，她很小家碧玉，虽然住在这种老房子里，穿着也很简单，但是整个人看上去干干净净。
大概是听到姜牧白来了，她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姜眠跨过门槛将手中东西放了下来。
姜牧白走了过去，倒了一杯水才发现水是凉的。
“这么冷的天，怎么喝凉水。”姜牧白蹙了蹙眉。
“哎呀，怪我，一大早去地里摘了点菜，忘记过来给她加热水了。”张婶懊恼的拍了一下大腿。
“张婶，不怪你。”余鸢轻声开口。
姜眠都要听醉了。
余鸢的声音透着一股柔和感，再加上语调不快，语气也轻，温温柔柔的。
姜牧白熟练的进了厨房，添水烧热水。
他转身出来，没料想到余鸢会在他身后，两个人撞了个满怀，余鸢险些摔倒，姜牧白紧紧抱住她。
“怎么还是老样子。”
余鸢脸颊蹿红，急忙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老样子，余鸢从前就是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他身后过几次。
因为对家里熟悉，她能分辨方位，但是她摸不准姜牧白站在哪个位置，所以两个人撞到过几次。
“家里……是不是还多了一个人？”
余鸢的嗅觉还是挺灵敏的，其实张婶和姜牧白回来时还有一个陌生的气息在屋子里。
“嗯，我妹妹。”姜牧白扶着她走出去。
余鸢更加局促了。
察觉她的情绪，姜牧白轻声开口：“别怕，她很好相处。”
余鸢点了点头。
房子不大，姜眠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我是该叫她姐姐还是嫂子呢？”姜眠含笑的声音带着调侃。
余鸢脸颊泛着红，不知所措的垂下头，低声开口：“叫我余鸢就好，听你声音我们年纪应该相仿。”
张婶收拾了东西打断了他们，“我去给你们做饭啊，你们聊着。”
“谢谢你张婶。”
“哪里的话，你们玩着。”张婶进了厨房。
“那我就叫你鸢鸢……”话音一落姜眠就接收到了来自亲哥哥的眼神压迫，她急忙改口风：“鸢鸢姐～”
姜牧白浅浅笑了一下。
姜眠直接翻了个白眼，有了嫂子忘了妹呗。
余鸢有些不好意思，点头轻声嗯了一声，“好，都可以。”
姜牧白中途去接了电话。
姜眠坐到余鸢身边，“鸢鸢姐，这次我和哥哥来，是想接你和我们一起走。”
余鸢听后急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对这里已经习惯了，去别的地方也不熟悉。”
“你在哥哥身边他才更放心啊。”
余鸢深知姜牧白此时的境地，虽然她不是特别清楚他身上的事，但是他要找妹妹他家中败落的事她听姜牧白提过。
她一个瞎子，此时跟着姜牧白只会是个累赘，会给他添麻烦。
“小眠，这里是我的家，邻居也都是从小看我长大的，他们都很淳朴，帮助我很多，我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很熟悉。
我知道你们是好意，但是现在我不能跟你们走，
“我会记得你哥哥说过的话，他说总有一天他会带我找最好的医生治好我的眼睛，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如果你哥哥……他不嫌弃我，我在跟他走。”
余鸢虽然不好意思说这些话，但是她还是要说清楚。
姜眠明白了，余鸢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是她骨子里不是这种柔弱的女孩子，她说话时眼神是坚定的，态度也是坚决的。
姜眠没再说这个话题，因为她知道说再多也都是徒劳。
“听我哥说他教你联系了怎么打电话，我给你留我的联系方式，你无聊或者有什么事都可以打给我。”
余鸢这才笑了起来，“好。”
随后将手机递给了姜眠。
通讯录里只有姜牧白一个人的联系方式，如今多了姜眠的。
早已打完电话的姜牧白也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余鸢的话他并不意外。
遇到张婶做的很丰盛，吃过饭收拾干净后，余鸢和姜牧白出去了。
姜眠本来想收拾一下余鸢这里，但是她看不见，物品的摆放她最熟悉，换了位置她会找不到，索性就没动手。
她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余鸢家里对面是一片菜园子，中间是一条土铺成的路。
空气很清新，环境也还不错，住在这里有种与世隔绝的安逸感，她轻轻闭上眼感受着午后猥琐的阳光，在冬季里洒在身上很是温暖。
“姐姐，你是城里来的吗？”一道稚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姜眠睁开眼，看着面前歪着头好奇的眼神望着她的小姑娘身上。
姜眠笑了一下，“是啊。”
“姐姐，你可真好看，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好看，我妈说要我好好学习才能走出这里。”
姜眠失笑，有人想要走出这里，有人觉得这里很美好。
不过他们想要离开这里也都是有原因的，过够了穷苦生活的他们都向往着吃穿不愁的生活吧。
这里的确比普通乡下的村庄还要贫困。
姜眠揉了揉她的脑袋，“那你可要好好学习呀，只有努力才能有希望。”
“我会努力的。”
张婶一出来就看到小女孩在这，哎呀一声，过去就给小姑娘屁股上来了一巴掌。
姜眠愣了一下。
“乱跑什么，不是让你看着你那老不死的爹吗！”
女孩哭了起来，边哭边说：“我看不住，他出去了。”
“老不死的，整天游手好闲！”张婶骂骂咧咧拉着小姑娘离开。
姜眠都没机会阻止。
姜牧白带着余鸢去镇上添置了很多东西才回来。
安顿好一切后，他们离开之时，余鸢就站在门口。
虽然姜牧白什么都没说，但是姜眠看得出来他很放心不下余鸢。
“哥，如果我没有让祁鹤来找你，你是不是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和余鸢姐守在一起了？”
“说什么傻话，即便你没有来找我，我也是要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