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能想起来，他也没强求她记起。
现在，时樾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不想她回到那个房子里，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仿佛，只要她一进那个房子，他就能预料到她会遭遇什么。
时樾狠狠攥住她的双眼，问她要不要离开这里。
顾堇之只觉得手腕处传来疼痛，看时樾的眼神都是带着隐忍悲痛的。
她不想欺骗他，更不想欺骗自己。
当时樾问出要不要跟他离开的时候，顾堇之的脑海里几乎没有一秒犹豫的冲出不要这两个字。
她仍旧在奢望着什么！
顾堇之按住他躁动的那只手，温热的手心覆在他的手面上·······
“时樾，我们这样的人，都是不甘心去屈服的，我不跟你走，你不甘心，跟你走了，我不甘心！”顾堇之扭头看了车外的男人一眼，他还是那个站姿，赌气一般的要看两人能纠缠多久。
她的眼神坚定，声音里也是充沛的力量“我只想再赌最后一次，是赢是输我都认！”
时樾的一颗心也缓缓下落，难以言喻的失落席卷全身。
半晌之后，他认真的盯着她的脸“你要赌，我就陪你！”
——
时樾走了。
她站在路边，目送他的车子消失，再回头的时候，赵行俭正一瞬不眨的盯着她，唇边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看不清含义。
像是在讥讽她和时樾纠缠一番却还是不得不回到他这里，又像是在谋算着什么折磨她的方法。
顾堇之主动走到他面前“有没有话说？”
太阳已经开始西沉，把半个天际都染成了暖黄色，连带着她的面容都镀上一层柔软的光。
她抬头看着赵行俭，他一直抿着唇，一言不发。
双眸如黑洞一般慑人。
“没话说我就走了！”
顾堇之说着，身体也动起来。
赵行俭猛然呼出一声浓厚的气息，抓住她的手，生硬开口“跟他在车上说什么？”
顾堇之眼底掠过一丝得意。
侧首傲娇的看他“你就想知道这个？”
他没什么耐心，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说！”
顾堇之敛起脸上的玩笑，认真的凝视他“他说要带我走！”
赵行俭胸腔里轰的一声响，喉管里燃烧着火“带你去哪里？”
“去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顾堇之看见他颤动的眉心，只觉得大快人心
“那你为什么没跟他走？”
“我不想走！”
“为什么不想走？”赵行俭努力掩饰的平淡，却在问出这句话时，瞳孔剧烈的颤抖几下。
她说不想走。
顾堇之的发丝在夕阳下泛着光，脸庞也是
“赵行俭，我是因为想你才从旧金山回来的！”
她不止一次说过这种话。
每一次都是玩笑的味道。
可是这一次，赵行俭想要相信，这就是她回来的真正原因。
他觉得自己应该相信。
“所以，我为什么要走呢？”
她上前一步，仰头笑着
“既然说想我，当初又为什么要走？”
赵行俭扼住她的后颈，低下头，鼻尖几乎抵着她的，低沉的嗓音震着她耳膜。
要她把这些年困扰自己的疑惑给解开。
要她解救那彻夜难眠的五年。
要她明明白白的给自己一个解释
“如果，我说，我不想走，但是我没办法，你相信吗？”
丹凤眼里有晶莹的亮光闪烁，回忆起过往，她的声音也有一丝颤抖。
“是你爸送你走的”赵行俭早就有了定论，顾堇之咽了咽口水，没回答，赵行俭自顾自的说着心中的猜想
“因为当初我没钱没势，配不上江州城高贵的顾家大小姐，可是你偏偏为了新鲜感要和我这种人在一起。你父亲刚开始只是以为你是玩玩，觉得我们长久不了，所以就由着去了，没想到你后面跟着我住在了外面，事情脱离了他的控制，所以他才会动手，所以不管我当时多么努力的去想要给你好的生活，在他眼里都是徒劳。所以，你才会被送走！”
顾堇之的视线蒙上一层雾气，赵行俭的猜想也正是她的，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别的原因。
赵行俭粗糙的 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扯了扯唇，溢出一个轻嗤“所以啊，你说我这样对付你家有没有错呢！”
顾堇之摇了摇头“我爸爸没有错的，赵行俭。他都是为了我，我是他唯一的女儿。”
赵行俭虎口掐住她脸颊，迫使她直面自己的眼神，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他接受不了
“所以，你觉得我们的这五年，就应该这么白白浪费了是吗？还是在你心里即使没有你爸爸的插手，我们也走不到头是不是？那个时候，在你心里跟我也就只是玩玩是不是？压根就没有想过跟我这种人有以后是不是？”一连串的质问让她人都是懵的！
顾堇之摇头说“不是的！”
他掐的更用力，痛的顾堇之闷哼一声
“那是什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去释怀，当初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不合适，你非来撩拨我，然后又远走高飞，现在告诉我，你不想走，你没有错，你爸爸没有错，那么谁有错，我吗？”
他怒吼出声，眼底也红了个彻底。
心口起伏如山峦一般
用力扼住她的面颊，咬牙切齿的挤出话“你说你不想走，然后在旧金山和别的男人同居五年，你说你想我才回来的，然后一次次的背着我跟时樾在一起，顾堇之，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你嘴里到底有没有真心话？你对我到底”他哽一声，声音更加低迷“到底有没有过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