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一阵奇异的香气，自他身上流淌蔓延，如静谧的月光，像湖面悬浮着一层薄冰，像清冷的瓦上霜，和屋内香炉中的幽远的檀香形成明显的对比。
叶昭看她头低着，只看到那高颅顶上乌黑如丝绸的头发，颤颤巍巍的蝴蝶发钗，和一支翠绿色的玉簪，实在看不到生得是何模样。
在他走近后，身体僵直，头压得几乎埋在胸口，不得不露出一截纤细修长的脖颈。
“头抬起来。”
一开口命令，不怒自威。
在整个镇安侯府，没人敢违逆他的意思。
没有例外。
深知这点，萧虞应了声，抬起头。
只是垂下眼帘，不敢看他。
就那个姿势，他的容貌清清楚楚地出现在他眼中。
艳若桃李，眉如细柳，眸如碧波春水，欲语还休，骨子由内到外透着十足的媚态，浑然天成，身姿曼妙婀娜。
光是看一眼，就能令人骨头酥了。
叶昭脸色变了变。
贴身婢女绿翘认为已经看出他的心思，给了她一耳光，“啪，你个狐狸精，长得这么妖媚，是想勾引谁？”
叶昭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
不不不！
他不是那个意思。
搞错啦！
他只是不相信，还有人长得这样雌雄莫辨，倾国倾城。
一巴掌打到脸上，吹弹可破的肌肤刹那间浮出巴掌印，分外明显。
萧虞捂着给打疼的脸，忙低头认错，“世子爷息怒，纵使给妾身一百个胆子，妾身也不敢哪，爷若是不喜欢，这脸妾身毁去便是。”
像是证明所言非虚，倏然抽出头上的翡翠簪子往脸上划。
“住手。”
或许是她的话令他那丝芥蒂消失，叶昭才出声阻止，袖子内的指尖，微微颤抖。
萧虞睫毛微微颤动，很快挂上泪珠，勾得人心生怜惜。
勾的叶昭没忍住，一把夺走他手中的簪子。
意识到什么，脸木了两秒。
将错就错地对准着她咽喉处，“啧，你这脸给本世子造成不了任何威胁，只是本世子最讨厌二心之人，你敢有有别的心思攀高枝，我决不轻饶你。”
“妾身不敢，能伺候世子，陪伴在世子左右，是妾身几世修来的福气。”
欲落不落的泪珠顺着巴掌印的脸坠落，真是我见犹怜，恨不得搂在怀里又亲又哄。
不远处的翠微见状，啐了一口。
呸，狐媚子。
美色养眼，叶昭险些蚌埠住。
但这福气，给他，他是不要的。
“呵，是吗？”
他眼底闪过一丝轻蔑和厌恶，“那你抬头，看着我。”
“妾身身份卑微，岂敢与……”
萧虞无措至极，说什么也不敢抬头，恨不得把腰朝地面弯成九十度。
“看着我！”
叶昭不耐地强调，掌握着生杀予夺的权利，能和一个侍妾说那么多话，已经很给她脸了。
倘若不是她有用，就他这违逆的第一句话，早就该被弄死丢乱坟岗。
熟悉的人听到他起伏的语气，和难看的面色，心头一惊。
“世子爷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哪那么多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