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谦凝视着章宇的眼睛，他脸上的神色也变成了渴望。
“知道我为什么三番四次想留住你吗？”
章宇虚弱无力地摇了摇头。
接着顾谦把银色的圆盔套到了自己的头上，可头盔后面那几根传输管一样的东西却丝毫未动，完全没有反应。
顾谦又将圆盔摘了下来，说道：“看，这个头盔玩家是没办法激活的……”
“我也曾经拿Npc测试过，同样也无法激活。”
“目前唯一只有家师叶千仞被成功激活了，而他正好是一位神胎。”
章宇喃喃问道：“这个头盔……到底是什么？”
“你知道你刚刚为什么没办法开枪吗？”顾谦没有正面回答章宇的问题，反而自问自答道，“因为你没有「权限」。”
“没有权限？”章宇一头雾水。
顾谦坐到了冰面上，惬意地聊起来，就像和老友聊天一样：“那无字碑里面的异空间，我很肯定那既不是游戏世界，也并非现实世界，而是一个两者融合的奇怪世界。”
章宇不安地问道：“那个异空间里，究竟有什么？”
顾谦摇着头：“虚无，一像无边无际的白色，我一度以为里面是雪地，但其实什么都没有。”
“没有？可那把枪……”章宇疑惑问道。
“异空间里有个声音对我说过，每个进入碑内空间的人可以获得一个「权限」，我当时也不知道「权限」是什么意思……”
顾谦低头抚摸着手上的圆盔，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过后来我知道了，只有神胎可以进去到那个空间获得权限。”
“什么？”章宇轻轻蹙着眉，他感觉到里面大有古怪。
顾谦继续说道：“章宇，你有没有想过一切都是阴谋？”
“阴谋？”
“人类被放逐到游戏世界，而游戏世界的Npc也开始诞生了人类的意识，这一切并不是无缘无故就发生的，肯定会有一个始作俑者，我怀疑有人在操纵着这一切。”
章宇对顾谦开口说道：“就算我赞同你的推断，可缺乏可以支撑的证据啊。”
顾谦却摇着头道：“我是永恒大陆的内测玩家，当时并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不是很正常？当时只是个网游而已……”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顾谦继续说道，“内测时候，并没有凡界仙界之分，同样的，西方的服务器里也并没有人界和魔界的区分。”
顾谦怔了怔，接着说道：“也就是说，当时的设定是和现在的游戏世界完全不一样的，也没有天道的等级限制，化神境乃至大乘境的仙人都是遍地走。”
“而且，游戏发展中期皇帝驾崩，华国将倾是个大型主线，所有世家仙人都会扶植各地王子争夺华国统治权……”
章宇皱着眉头道：“既然人人都修仙，为何还要去抢夺一个世俗皇位的统治权？”
顾谦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看来你对这个游戏理解不深啊，不过你是神胎，视角受限不能怪你……”
“因为各个职业的尽头都是大乘境，若是要再往上提升境界，只能得到华国的气运之力。”
“气运之力？”章宇皱着眉头问道。
“气运之力的来源就是整个华国的合法统治权，包括领域内大量生灵的愿力所在，只有人丁兴旺寰宇繁盛气运之力反馈自身才会更强。”
章宇感到十分震撼，仔细一想又觉得这样的设定十分合理，这样仙人与凡人绑在一条船上，才会有更昌盛的晋升通道。
反而是如今的世界像是出了问题，到处充斥着莫名其妙的限制与矛盾，因生硬的仙凡有别更是让许多人失去通往仙界的动力。
顾谦顺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说道：“如今华国皇帝将上京封闭起来，外界无法得知内部信息，而且皇帝并没有死，原本作为勤王一方的穆王更是不知去向，其他封地王蠢蠢欲动却又谁也不敢动，发展出畸形的宗兵制度。一系列的事情都说明现在的游戏已经乱套了……”
“自从我在无字碑窥探到这些不存在于两个世界里的物件，我就隐约感觉到，背后一定有一个策划者篡改了一切的发生。”
章宇惴惴不安地看着顾谦：“……你说了很多，但我还是不知道你的目的？这个头盔到底是什么？”
顾谦叹了一口气，他摇晃着身躯爬了起来说道：“既然你迫不及待想知道，那你戴上去不就一清二楚了……”
！！！
“喂，你别过来！这到底是什么？！”
顾谦用寒冰真气定住了章宇的四肢，使他无法行动，然后将圆盔套入了章宇脑袋上。
章宇眼前漆黑一片，紧接着他感受到一根冰冷的钢索正沿着后颈一直往自己后背爬去，忽然猛地脊椎位置立马被紧紧攥住，胸腔中传来一股异样的膨胀感。
很快这股膨胀感遍布全身，又化为无数刺痛。
“啊啊啊啊啊……”章宇意识立即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宛如全身爬满了红火蚁，无数针刺般的叮咬刺入骨髓并大口啃食了起来，传来又冷又热的痛苦。
——系统，传送！发动传送！
章宇实在痛得受不了，决定先用传送逃离此地。
“叮！检测到宿主识海被入侵，为保护系统安全已自动关闭宿主所有天赋与技能，无法使用【传送】。”
——什么狗屁系统！总是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啊啊啊啊啊！”
章宇发出杀猪般的吼声，若是可以他定会毫不犹豫举起剑自我了断，总比受到这种痛苦舒服百倍。
顾谦将手摆放在圆盔上，嗡地发出一阵沉响，他也闭上了眼睛。
尽管外界的肉体承受着巨大的痛楚，可意识之中的章宇却平静地宛若进入了太虚。
这里的天空就像是玻璃裂开并破碎又重新弥合，不断重组后又再分裂，每一秒钟都重复以上过程数万次。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原来这就是你的记忆吗？”
循着声音，章宇从万花筒般变幻的识海中艰难逡巡，终于看到了顾谦的模样。
顾谦漂浮在虚空中，手里把玩着一个发光的玩物，冷眼看着章宇咧嘴笑道：“真是不得了，原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神胎，没想到穆王的地符竟然也在你这里。”
身处的太虚是系统的意识保护系统，而此刻的章宇与顾谦都是神魂状态，只有在这个状态之下，才能触碰得到地符。
顾谦怡然自得地说道：“章宇，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个头盔是什么吗？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圆盔具体叫什么名字，但它实际是一个分魂器，具体作用是用来分割肉身与灵魂。”
“分割肉身与灵魂？”章宇惊觉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没错。灵魂需要伴肉身而生，而这个头盔可以使灵魂寄宿其中，同时生成一个新的人工意识去接管肉身……”
“只要有人工意识的存在，即便戴着头盔的肉身最终死亡，也完全不会影响，依旧能永存，可惜只有神胎有这个资格可以激活头盔。”
章宇凝视着眼前的顾谦，念头通达，冷不防地说道：“你不是顾谦……”
顾谦颇感意外：“嗯？什么？”
“你是叶千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