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段令人难忘的时光……”
形状优美的女性手指被黑色布料包裹，她闲闲地撩拨飘浮在面前的卡牌，最后一挥手，就将卡牌都收了起来。
头戴深色头纱的紫发女人，松开了坐姿，从半空飘然落地，轻若无物，她走在了不知来处和终点的走廊上，这里的忆质浓郁，一般人承受不住。
前方有两道白色的人影，皆是两位女性的身姿，一位粽发碧眼的修女，一位是白发银眸的忆者。
而忆者黑天鹅，好似这里唯一明艳的颜色。
“都是熟悉的人呐……”黑天鹅眯起一双神秘梦幻的眼眸，拥有能窥伺人们深处记忆的能力，人们的一切在忆者的眼中近乎透明。
修女阿卡莉亚身上纯白的气息让人沉醉，却也是罪恶者沉溺的深渊，「归真」如同镜子的两面，映照世间的美好与不堪。
在黑天鹅的眼中，这位修女的气息尚且友好平和，可对于那位名叫?的忆者来说，就是静静蛰伏的猛兽，只待某一时刻就张开血盆大口，将人吞食殆尽。
阿卡莉亚颤动了一下眼睫，将一双碧色柔和的眼眸抬起，同时也将手中的红线松开，就像把凶兽的利爪解放，却是怜悯凶兽的自不量力。
忆者?把红线收回，禁不住眼瞳颤抖和心跳剧烈跳动，她踉跄地退了几步，仓促转身就消失在此处。
“你好。”目送忆者?离开，阿卡莉亚收回视线，转身展露柔和包容的笑意，面对黑天鹅。
黑天鹅抿唇一笑，“你好，阿卡莉亚修女，实话说，我对你产生好奇，但我无法捕捉到你的痕迹。”
阿卡莉亚笑着解释道，“此身为一缕「归真」的光阴，是此时此刻的阿卡莉亚，并非我的本身。”
“哦？”黑天鹅惊叹到唇瓣微张，眼中似有思虑，她陷入了思考，甚至最后联想到了尧月的身上。
“你是在疑惑吗？”阿卡莉亚了然一笑，“我的实力有目共睹，甚至超越了尧月小姐，毕竟你捕捉到了她的记忆。”
“但事实并非如此，她和暮为第一代言人，实力在我之上，若不是她们贪恋人世间的温暖，又怎么会愿意委屈自己在那座小小的仙舟上呢？”
阿卡莉亚将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她垂眸一笑，“她们是我的引路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能感觉到那具真正的神躯渐渐苏醒。”
“人世之身的纯白，仍旧有着不可抗拒的魅力，这些你们都感觉到了，你还没有遇到过暮，可你遇到过尧月，那么你觉得她带给你一种什么感觉？”
黑天鹅表情愁叹，“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居然有一种害怕的情绪，可当跨过这道门槛时，我就想继续探究她的秘密，那种让人上瘾的无法自拔。”
阿卡莉亚眯起碧色柔和的眼眸，温和一笑，“世人皆知「浊念」的可怕，但你看见她就产生畏惧的心理，那么你是害怕她，还是害怕你自己。”
“至于那上瘾的感觉，就是扩大你对内心欲望的追求，她本就是人性恶念的集合体，她接受着恶意，却也掌控这些负面。”
“可她还是值得让人喜欢，不是吗？”阿卡莉亚来了一个总结，“虽然她有着恐怖的掌控欲，但你们拿到手的好处，也不少啊……”
“所以，她才下意识躲避那种纯粹的喜欢吗？”黑天鹅想想在匹诺康尼看到的趣事，就忍不住笑了。
阿卡莉亚也笑容真切，“以利益牵线，再以真情辅佐，到最后大家视她为唯一，这是极致的掌控，她躲避的不是这个。”
“而是那些没有穷途末路的人们，他们本该继续高飞，而不是自我唾弃，堕入她这样的深渊。”
“你们……就这么在背后蛐蛐我呢？”无奈的声音响起，比起暮的嗓音神性柔和，尧月的声音更有人情味。
露指的细带高跟凉鞋踩踏过来，冷色调的月白长裙，长度过膝，银白长发披散在身后随走动微微摇晃。
配合此处走廊的寂静幽冷，冰蓝眼眸的少女满身气质竟然有一种沉静的神性，畏惧她的人觉得她面目可憎，喜爱她的人觉得她相貌绝佳。
“果然啊，要有姐姐管着，你才能这么保持形象。”阿卡莉亚的笑容也人情味多了，她笑着调侃起尧月来了。
不论之前在罗浮当主播那一副抽象癫狂的模样，还是舞会的时候摆烂老大爷的样子，都没有在暮身边时的好看。
“我为什么要保持形象，有这张脸怎么样都不会难看好吧。”
尧月得意起来，丝毫不吝啬对自己相貌的赞美，没开玩笑，这脸是暮同款，暮有多好看不知道吗？
“尧月小姐，你果然是故意躲着人呢～”黑天鹅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尧月的装扮，虽然打扮简单，但很凸显尧月的外貌优势，将气质拔高不少。
尧月语气耍赖，“舞会是年轻人的交际，我就不掺和了，而且我看你带着小灰毛跳舞，跳得挺好的，就不要紧抓着我不放了嘛。”
“那可不行啊～”黑天鹅突然闪身贴近，摸上了尧月裸露在外的肩膀和胳膊，又勾搭两下尧月脖子上的挂饰。
“没有赶得上尧月小姐最美的时候，本身就是一种遗憾，我在此邀请尧月小姐共舞一曲，来满足我的遗憾吧～”
黑天鹅已经绕到尧月的身后了，一手捞起尧月的小臂，一手搂住尧月的腰身，黑天鹅眨了一下眼睛，她全身的装扮换成舞会的礼服。
“啊？”尧月真心疑惑了，她扭头眼神求助地看向阿卡莉亚，可惜阿卡莉亚只是弯唇一笑，留下一句“晚安”就走了。
“不是，你们怎么都变了！”尧月惊愕到睁大眼睛，在罗浮的时候暮就不管这个，万万没想到连阿卡莉亚都这样了。
“不是他们变了，是你应该要学会接受我们的喜爱。”黑天鹅未戴手套的手摁住尧月的肩膀 ，另一只手顺着小臂扣住尧月的五指。
“来吧，我们换个地方，顺着我的想法，向旁边迈出一步……”黑天鹅凑近尧月的耳朵，将哄人入睡的独特声音送去。
细带简单捆住脚面和脚踝的高跟凉鞋，顺着黑天鹅的意思，向旁边迈出一步，哒的一声鞋跟落地，此处不知名的梦境夹层空间，已然被换成夜色下的教堂。
黑天鹅轻笑出声，将尧月转过来面对她，黑天鹅的浅紫色长发披散在身后，有垂下的宝石挂坠在额头处微晃。
“我不要你的记忆，只要你的几个答案。”黑天鹅占据男位，扶上了尧月的后腰，神秘的忆者露出蛊人的笑容。
没有旋律伴奏，没有节拍调整，只有黑天鹅占据主导，用她的节奏来带人融入这场灵魂的交流。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会让匹诺康尼的故事变成什么样子？”黑天鹅这双如同特调饮品才能调配出来颜色的眼眸，看着眼前的少女。
刚刚进入舞步节拍的两人，还没有加快节奏，而是试探地你进我退，只有高跟鞋的哒哒声在此处回响。
“我更想先做一个旁观者，才能评判这样的故事走向是否合适。”尧月顺着意思后退了几步，却又被黑天鹅猛地拉回来。
“那么未来呢？你要参演多少戏份。”黑天鹅高举尧月的手臂，让尧月自转一圈，最后扶住尧月的腰身……美丽的忆者拿捏着节奏。
黑天鹅节奏加快迫使尧月后退，但最后尧月猛地停住脚，不肯再后退半步了，尧月嗤笑了一声，“我可能是演员，也可能是导演。”
露指的高跟凉鞋前逼了一步，黑色一字扣高跟鞋顿了片刻就后退一步，紧接着又后退半步，拉开合适的距离。
“忆者这个身份，是很容易把自己摆放到导演的位置上，不是吗？”尧月将手从黑天鹅的肩膀上拿下来，放到了黑天鹅的腰上。
黑天鹅从善如流，顺应了尧月的节奏，“当然，我们自认为看透人们的记忆，就是知晓人们心底的秘密，毕竟「记忆」不会说谎。”
“那么这样的记忆，你看到的是主观上的，还是客观上的呢？”尧月微微仰头看进黑天鹅如黑夜神秘却又如朝阳明亮的眼眸。
“只要留下痕迹，在祂的窥探网络里，没有人能逃离。”黑天鹅顺着尧月的节奏，舞步加快，她放手任由自己自转，最后被对方拉回去。
黑色神秘的礼服裙摆因舞步扬起弧度，与对方月白的浅色长裙形成对比，好似昼与夜的交织，那是将明未明的昼夜交替。
“当然，尧月小姐，你不一样。”黑天鹅扬唇一笑，高跟鞋踩踏的声音一重，她大胆放肆地扶着尧月的腰身，让尧月向后仰去，最后再拉回怀里。
“你为什么只要我的答案呢？”尧月停住脚步，反手把身后的黑天鹅拉到面前，并扶住黑天鹅的腰身，她来占据男位。
脚步一踏，裙摆扬起弧度，黑天鹅顺着尧月的意思转身来到她的面前，“那么下一个问题，尧月小姐，生命，因何而沉睡？”
黑天鹅的语气亲昵如同情人间的呓语，她主动贴近尧月，直面这双能映照负面的冰蓝，可黑天鹅还是高估自己，她眼神躲闪，避开从心底升起的惧怕。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这个可恶的掌权者，只会考虑能否实现你们的价值。”尧月笑容邪恶，她抬手摸上黑天鹅的脸。
“问答时间结束了，黑天鹅女士，我刚刚洗掉了你对我上瘾的因素，就此离开，有缘再见吧。”
“……”黑天鹅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手中的少女，化作晶莹的碎光消散，在这处幽冷的教堂更添一丝凄美，也好似给舞毕的黑天鹅来一个美丽的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