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定计划，今天就是离开的日子。
但很显然，现在还走不了。
维卡修斯记得灵曦的喜好，甜度七分的热牛奶，或者苦到令人绝望的绿叶子，异域的商人管这种东西叫【茶】。
记得前者是因为灵曦来到星域后最常喝，几乎是习惯性的每次必问有没有热牛奶，这样的习惯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那么在意。
而后者，则是闲暇时两人谈笑间，灵曦主动说出来的。
维卡修斯记得她说的每一句话，包括这些爱好，灵曦真的是一个甜食、苦涩的东西都极为喜爱热衷的小雌性。
喜欢甜食很正常，幼崽们都爱，牛奶也是雌性幼崽中的热销产品，全星域除了雌性幼崽就没有谁能忍受得了牛奶入口的那种感觉。
但喜欢苦涩，甚少见，不只是雌性，味蕾独特的雄性也不喜欢苦味。
\"所以她是独一无二的！\"维卡修斯笑着说道。
伊莱：\"？\"
伊莱不再说话，虽然他想不明白个人喜好和独一无二之间有什么关联。
才短短的一天半时间。
伊莱从维卡修斯这收获到的惊吓已经是过去五年的总和，实在想不明白时，他也会怀疑眼前这个是不是冒牌货。
这还是那个闻名全星域，恶名昭彰的武器商贩吗？
\"维卡修斯……\"
一道弱弱的声音从走道拐角处传来。
在场两人不约而同的侧过身，伊莱看不见，但他对声音非常敏感，可以轻易识别出与自己有过交谈接触的人声音中的细微不同。
\"灵曦小姐？\"
不等伊莱反应。
身边掠过一阵风，下一秒，传来熟悉的声音。
\"怎么一个人来了，我正打算过会儿去那边找你……\"
伊莱：\"……\"
看吧，他就说这个是冒牌货！
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极光星，什么时候学会主动和人报备自己的行动计划？！
灵曦神色略有不自然：\"那边的气氛太奇怪了，我就随便找个借口溜出来了，你放心，我来的路上都很注意，没有小尾巴！\"
维卡修斯私下有的这处基地，还有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是说什么都不能被帝国知道的。
维卡修斯不禁被她一本正经的严肃小表情逗笑了，学着她的语气：\"是像你这样的……小尾巴～？\"
灵曦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双手抱臂，佯嗔地瞪了他一眼，
\"你学坏了！\"
肯定是那些记忆。
这人以前不会这样的。
维卡修斯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如果是像你一样的小尾巴，我不介意。\"
灵曦：\"像我一样的？那真是不好意思，本人天上天下仅此一个，没有一模一样的。\"
维卡修斯笑意不减：\"嗯，你说的对。\"
此时，灵曦终于意识到维卡修斯在映射什么了。
不介意她来找他？
还是不介意她来这里？
大概是看出她突然出现时的不自然，所以才刻意这么说的吧。
灵曦垂下目光，那种无处可去溜达着就溜到这边来时的尴尬，此时终于消散了。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边来，好在她一路行踪隐蔽不会被探查到。
\"小姐来的很及时。\"
伊莱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太快他怕误了某人的好事。
灵曦意外：\"及时？\"
伊莱笑了笑，可以感受到身边的人微妙的紧张，但关他什么事呢，他什么都看不见当然就不用看人眼色行事。
\"您不在的这段时间，首领一直都在念着您。\"非常干脆的把老板卖了。
维卡修斯：\"……什么时候去治疗下眼睛？\"
灵曦睁大眼，不确定的看了看已经没有笑容，还有意无意的躲她的人。
\"可我才走了三个小时。\"
要不是因为事发突然还引起过大的社会影响，她也不至于被拉去做记录，然后被一群极有可能是这个国家的重要人物三百六十五度的打量着。
\"不要听他瞎说，就只有刚才聊到一些……\"维卡修斯试图改变些什么。
伊莱但笑不语。
他很有分寸的颔首：\"你们继续，还有部分工作需要我安排下去，就不打扰了。\"
于是，他走了，一身轻松没有半点负担的走了。
难说这里面有没有报复维卡修斯的意思。
要知道。
人只要尴尬被揭短，就会被动沉默。
但如果眼里有对方，眼睛就会不自觉的看向彼此。
就像现在这样——
四目相对。
更尴尬了！！
\"我真的没有，他太夸张了，这……\"
\"嗯，我信。\"
\"你……真信吗？\"
\"你都说没有了，我当然相信你的话！\"
维卡修斯抬手扶额：\"那可以收敛些笑容吗，这样更有说服力。\"
已经笑成一朵老菊花的灵曦：\"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你们到底聊我什么啊？说出来给我乐呵乐呵？\"
维卡修斯彻底心死了。
他放弃挣扎的叹气，无奈的看着笑得肆无忌惮的少女，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微小的弧度。
\"说你很好看。\"
\"聊你的小习惯。\"
\"哦对了，还有商量该怎样才能和你更友好的相处。\"维卡修斯微微笑了笑，忽然整个人变得坦荡，眼中的光芒闪着丝丝揶揄。
\"毕竟我一直以来只有泽维尔这一个朋友，没有和正常人交流沟通的经验。\"
笑容是会转移的。
灵曦人已经傻掉了。
\"你这么做，目的呢？\"好半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维卡修斯若有所思：\"我不希望那些不寻常的经历占据了你对我的所有印象，如果可以，我更想你以平常心看待我，这是其中一个目的。\"
\"这么说还有第二个了？\"灵曦歪着脑袋。
维卡修斯看向她，又移开目光，笑得神秘：\"可以允许我先不说吗？\"
灵曦故作为难：\"哎呀，可是怎么办呢，我不喜欢有太多秘密的人。\"
\"但看在你这么坦诚的的提前公布，就姑且允许这一次吧！\"
两人仿佛心有灵犀般，将这一刻的面纱不轻易戳破。
\"我没有什么秘密了，最能要我命的一个，你知道。\"维卡修斯轻声道。
属于他的过去。
属于他现在的双重身份。
不论哪一个，只要被揭穿，就能轻易摧毁维卡修斯好不容易维持的表面光明。
\"掌控我生死的权利在你手上握着，若是有一日我做了让你不高兴的事，你随时可以一脚把我踹回不见光的黑暗中。\"
他平淡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似乎不觉得这很儿戏。
灵曦：\"你不怕我借此要挟，利用你吗？\"
忽然，她看见眼前的男人露出了抹宛如清晨浸泡在花海中的露水般的笑容，清澈、不沾任何尘埃。
\"你会吗？\"
维卡修斯微眯起眸子，笑着点头：\"小姐，这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