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没关系的。”
许佳人听见自己开口。
迟暮看着许佳人的神情，有些怔怔。
她觉得许佳人的反应有些不对，但要具体说哪里不对，她又说不出来。
她想要开口问问许佳人还在为昨天的事情而生气吗，但许佳人已经说了没关系。
但既然没关系那为何还在她怀里哭的颤抖，上气不接下气的。
她看不得许佳人这个样子，一股悲伤也跟着涌上来堵住她的喉咙。
迟暮想要说些什么，但好像该解释的都已经解释完了，可为什么许佳人的反应和她想的不一样呢？
迟老师解过好多题目，但没有哪一道题比现在的问题更让她棘手。
她抿着唇，手指不安地捻过指腹，发觉自己手心竟然出了汗。
抱着许佳人的动作用力了两分，试探着轻轻开口：“不哭了好不好？都是我不好。”
许是听到了迟暮的声音，许佳人在迟暮怀里拼命摇头。
不是这样的，才不是这样的！
空气里传来许佳人有些沙哑的声音：“不是。”
“不是什么？”
迟暮跟着轻声应和。
“不是你不好。”
迟暮叹了口气，傻姑娘。
哪有人生着气还想着要维护对方的？
迟暮轻轻拍着怀里的人：“不哭了，再哭明天眼睛该肿了。”
许佳人在迟暮怀里发泄了一通，心情舒畅多了。
感受到迟暮温柔的动作，并且敏锐地察觉到迟暮哄她的声音里有着轻微的鼻音，许佳人有些不可置信。
红着眼睛抬头去看迟暮，迟暮眼底也有水光。
许佳人突然觉得鼻腔泛酸，她缓缓眨了下眼睛，眼前又有些模糊。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话没经过脑子就问了出来：“你是要哭了吗？”
奇奇怪怪的话，但迟暮却回答的很认真：“嗯。”
迟暮的鼻音更重了。
许佳人突然想到，自己哭的这么伤心是因为太喜欢迟暮了，那迟暮这副泪要落不落、我见犹怜的样子，是不是因为也很喜欢她呢？
真是奇怪，迟暮只是做了个解释而已，可她看见迟暮也红了眼眶时，她立马就后悔了。
她怎么能让迟暮哭呢？
越想越难过，明明她应该是最希望迟暮开心的人啊，可是最后让迟暮红了眼眶的人还是她。
她紧紧抿着唇，不发出自己的一点儿声音，只是用着更紧的力气去回抱迟暮，她能做的好像也只有这些了。
许佳人第一发现，原来她能为迟暮做的事情这样的少，她为迟暮做的每一件事好像都不是无可替代的。
许佳人终于知道这两天一直盘旋在她头顶上面的那种感觉是什么了，是恐惧感。
这种恐惧感在许佳人清楚地知道后并没有变得缓和，而是更为剧烈。
这种铺天盖地的剧烈的恐惧让许佳人心上一酸。
在眼睛再一次要落下泪时，她看见迟暮温柔却坚定地靠近她，将许佳人的脑袋抬了抬，而后吻向她的唇。
许佳人身体缩了缩，她哭过，脸上都是泪痕，不愿意让迟暮碰到这么狼狈的自己。
迟暮看着许佳人躲开，一时没跟着追上去，这里空间太小……
迟暮伸手，许佳人主动贴了过来，迟暮起身把许佳人抱起来。
许佳人隐约知道迟暮的意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转头把脸上的泪都蹭到迟暮的衣服上。
迟暮感受到怀里许佳人的动作，哭笑不得，任由小家伙去了。
把许佳人抱到床上，迟暮从床头拿了两张纸巾，蹲在床边轻轻地擦许佳人的脸，从上到下，仔仔细细。
擦了两遍，迟暮才站起来。
看着自己身前的一片狼藉，又看眼明显心虚的某人。
没说话，只是拿了身衣服到另外一个房间换好。
等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发现许佳人已经躺下来把被子一拉，一个人蜷缩在床上谁都不理。
在床上小小的一团，看样子是已经准备睡觉了。
迟暮没说话，只是掀起被子的一个角，然后也上了床，轻轻从背后抱住了她。
身体贴了上来，柔声道：“我要怎么做才能不伤心？”
许佳人没吭声，她其实现在伤心的点在于她有些不自信，还有些害怕和恐惧，而这些根源又都在自己身上。
她想，自己现在大概在迟暮眼里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三岁小孩儿吧？
许佳人唾弃这样的自己，明明是自己在无理取闹，却还要迟暮来哄她。
迟暮却不管许佳人怎么想，她只是自后面将许佳人紧紧揽在怀里。
“我知道你还在不开心，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能告诉我吗？”
“你告诉我，然后我们来一起解决问题，好吗？”
“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解决问题的机会呢？”
一边说着一边将许佳人的身体轻轻掰过来，许佳人很少有这样背对她的时候，她不想让许佳人背对着自己。
好在许佳人也没有太坚持，迟暮刚有动作，许佳人就顺从又熟练地投怀送抱。
脑袋埋在迟暮怀里，迟暮和人讲着道理，许佳人没听，只是用自己的一颗小尖牙细细磨着迟暮脖子上的一块皮肤。
迟暮还在上方柔柔的说着些什么，许佳人却眼眶发酸。
“你喜欢我吗？”
许佳人突然开口，打断了迟暮的话。
迟暮顿住，而后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难过的情绪让她开口有些困难。
“怎么会……不喜欢呢？”
许佳人到底是在对谁不自信呢？才会不止一次地问出这个问题。
迟暮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刺痛，几乎不能呼吸，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脑袋贴紧许佳人。
紧到两人之间再没有任何空隙，紧到迟暮能感知到许佳人的所有动作。
就这么抱了好久，迟暮慢慢眨了下眼睛，收拾好情绪，又呼出一口气。
这才拉开两人的距离，一遍遍的呢喃着：“喜欢的，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