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南下。”
其实是北上。但北上很危险，就不与殷首辅说了。
殷长烨自知留不住人，只能派人将一个包袱递给妲妲，“一路小心。若是有朝一日，回到京城来，也希望你能来为我……上一炷香。”
“好。”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妲妲的心间如被一颗大石头压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或许，这就是最后一眼了吧。
而后，妲妲带着陆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首辅府。
一路上，妲妲沉默着，她兴致不高，心里有些难受。
没想到，身旁的陆直更是一言不发。
待她抬眼看向陆直，瞬间心间阴霾散去。原因无他，陆直的脸皱成一团，跟个包子似的。
不禁笑道，“怎么，不愿意跟着我？”
陆直瞥了她一眼，“当然。而且，殷首辅也快……我想陪着他。”
妲妲点头，“我赞成。你回去呗。”
“那自然是不成的。要不，你陪我回去？”陆直有些试探性地问。
这两年下来，他算是看明白了。虽然他对这女人很不待见，但是，首辅喜欢啊，若是带她回去，首辅肯定会开心的。
妲妲摇头，“你自己回去。我不会告诉殷首辅的。你偷偷回去陪他。”
登时，陆直的头摇的跟泼浪鼓一般，“那可不成，首辅不喜欢别人违背他的意思。”你除外。不过最后那句，陆直识相地没有说出来。
妲妲叹了口气，“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我不会回去了。”
陆直也跟着叹了口气，看来此生是无望再见首辅了。
“你走吧，不用跟着我了。”妲妲准备将陆直也打发了。
？？？
陆直瞪眼，“你别以为你赢了我，就不把我当一回事。你要南下，没我护卫，还真不一定能平安南下！”
妲妲左右观望，看无人注意，“你会将我的言行传递给殷首辅吗？”
陆直摇头。
妲妲继续说，“我要北上。去突厥。”
这下，陆直眼珠子都要飞出眼眶了，“你去突厥做什么？！”
妲妲连忙捂住他嘴巴，“你别那么大声！被别人听到了，不好！”
说完，干脆拉着陆直往旁边人少的巷子里钻。
两人七拐八拐来到巷子深处，飞起坐在围墙上，妲妲四周环视了一遍，才说，“我打算去看看突厥。我很好奇。”
陆直眉头死死锁着，“突厥茹毛饮血有什么可好奇的？”
妲妲正色道，“我不管你如何，我也不是要说服你，我只是通知你，我要去突厥，你若是愿意跟着我便跟着，若是不愿意，那就就此别过。”
陆直沉默良久。
“你知道我是首辅的人，你为何要告诉我？你知道我若是回去告诉首辅，你是别想离开了。”
妲妲无所谓地说，“因为我缺个赶马车的。”
……他确实会。
等等，现在是考虑会不会的问题吗？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能去突厥！那边危险。
但是，他看着妲妲的模样，知道自己是完全说服不了她的。
现在只能问自己，是要回去告知首辅，还是，跟着走。
妲妲看他一脸为难的模样，也没有步步紧逼，她手指抚着怀中的小狐狸，“我给你三天时间想一想。这三天，我要好好地跟我的姐妹们告别。”
于是，妲妲醉生梦死了三日。
醒来是陪着姐妹们逛绣楼看绣样，顿顿美食佳肴。
睡时是搂着狐狸入睡，毛茸茸的甚是舒服。
三日后，陆直终于定了下来，“我跟你去突厥。”
“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陆直这几天想了很多，他不比妲妲，日日生活在深闺之中，他是接触过朝堂的，他知道如今，突厥是朝堂的心腹大患！
若是此次伴着妲妲前去，能顺手取得一丝半点的情报，甚至亲手宰杀一名突厥王室，那他此生也无憾了，也对得殷首辅的谆谆教导了。
“那行，你去雇个马车，我们这就走。”妲妲抱起小狐狸，回房准备拿点衣物和黄金。
“这就走？”
“嗯。该告别的已经告别了。未来的路，她们需要自己走，我也有我的路要走。不过，你如果有妻儿老小需要告别，我可以额外再等两天。”
“好。”陆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对她开始有些改观了。
买好干粮，配齐车马，陆直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驾着马车，在首辅停了一个小时，远远地看着那座府邸，心中默念着，首辅大人，请您一定要等到我的好消息。
而后，才调转车头去接妲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