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煦显然没想到莫莫会突然转头。
正对上莫莫的瞬间，他像被定住般僵在原地。
莫莫眸中闪过一抹诧异，接着是无奈。
她眨眨眼，没说什么，仿佛没看到南煦似的，收回视线。
垂眸将手机上的App关掉。
坐直身子，望向温新。
温新看起来情绪很激动，眼尾猩红，“是南煦动了我的手机，给你发了分手短信！一定是这样的。”
话音落下，南煦心脏紧缩，一瞬不眨地望着莫莫。
生怕错过她一丝一毫的反应。
然而……
温新和南煦都很失望，因为莫莫眼里没有任何吃惊，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莫莫语气平静，“嗯。”
“姐姐不相信吗？”
“相信。”
“不对……姐姐就是不信，我可以马上去找证据，你知道的，我很厉害，只要我想找，肯定能找到。”
“我之前只是不知道有分手短信的事情，现在知道了，肯定能很快查出来，姐姐给我两天时间。”
“温新……”莫莫缓着嗓音喊他，“你冷静点。”
“不！”温新很急，语速也快，“一天！不对！几个小时，三个小时！”
“温新！”莫莫语气加重。
温新被她严肃的眼眸震慑，喉咙堵住般说不出话来。
莫莫叹了口气，“温新，我相信你，不用去找证据。”
温新漆黑地眸子定定地黏在她身上，似乎在辨别她话里的真实性。
他呆在她身边的时间最长，知道她身上发生的一切，也是最了解她的人。
莫莫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他就明白。
莫莫真的相信他。
“姐姐……”温新尾音拖长，语气染上委屈，“你当时就知道那条短信……不是我发的，对吗？”
话音落下，南煦瞳孔紧缩，忐忑地望向莫莫。
身子不由地坐直，指尖死死扣着座位上的皮面。
噗……
戳破了。
……
指尖还在继续抠里面的海绵。
温新这句话，将莫莫也说得沉默良久。
她垂着眸子，盯着面前的咖啡。
只这一瞬间的沉默，让温新恍然大悟。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甚至半年前就知道。
温新涩然开口，“姐姐……”
“嗯。”莫莫点点头，长吐一口气，“确实是当年就知道。”
温新明明已经猜到答案，但听她亲口说出，还是不敢相信，或者说，是他不想相信。
“不过……当时我忙着陈惜的案子，身上事情又多，你发短信时我真的以为是你要分手。”
“毕竟……我以为你清楚我的心思……所以也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
“不是浪费时间。”温新连忙解释，“时间花在姐姐身上，不是浪费。”
“温新。”莫莫语气有些重，“你陪在我身边七年，我从最开始的抗拒，后来也慢慢把你当成朋友……”
“只是朋友吗？”
“只是朋友。”
温新垂下眼眸，情绪不似刚才那般激动，整个人散发着颓然气息。
莫莫：“等我反应过来，你那条短信有问题时，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莫莫面上带着歉意，“抱歉，我那时候……是真的希望，那条短信，是真的。”
话音刚落，南煦提着的心瞬间落地。
将扣进海绵的指尖抽了出来，眉眼带着舒心的微笑。
另一边，温新挺直的背脊瞬间弯了下去。
所以……
莫莫收到短信那一刻，不惊讶，坦然接受。
甚至知道短信有问题，都是一个月后闲下来才反应过来。
所以……
他在她心底的位置……可能连朋友都不如。
莫莫说得对，他很清楚她的心思。
这半年找她，其实只是抱着要一个答案的执念。
即使那个答案，他不用想也知道。
他一直知道的，莫莫心底的选择，一直是南煦。
只不过之前因着外界和两人之间的各种误会，才给他可乘之机。
甚至连他俩之间最大的问题，都是他解决的。
不是吗？
是他告诉南煦，莫莫厌恶婚姻如同厌恶家暴一样。
“温新。”莫莫语气郑重，“抱歉。”
温新动了动唇瓣，“姐姐不用对不起。”
沉默在小小的咖啡桌上蔓延。
南煦坐在后面蠢蠢欲动，想起身宣誓主权。
却在对上莫莫警告的视线后，乖乖坐了回去。
莫莫搅着杯子里泛着凉意的咖啡。
“不是要处理追尾的后续事宜吗？”
温新眼眸微颤，低低道：“嗯。”
“手机上也能处理吧？”
“……能。”
“那我之后把单子发你，就不用见面了。”
“……好。”
莫莫站起身，拿着包，“那我先走了。”
莫莫淡淡瞥了眼南煦，朝门口递了个眼神。
南煦欣喜起身。
莫莫路过温新身边，南煦正好朝她走过去。
莫莫骤然感受到腕上多了股力道。
她顿下步子，垂眸顺着腕上那只手看向温新，另一只手示意南煦坐回去。
莫莫：“怎么了？还有事吗？”
温新：“姐姐……我能不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可以。”
“当年答应我的告白……是因为喜欢上我吗？”温新顿了顿，“或者……哪怕是一点点好感呢？”
南煦皱着眉，又开始抠座椅上的皮面。
又破了个洞……
莫莫回答得很干脆利落，“不是。”
温新：“是因为南煦吗？”
莫莫：“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温新又重复了一次，抓着莫莫的力道加重，大有她不回答就不放她走的气势。
莫莫顿了顿，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紧张的南煦，“是。”
温新苦笑出声，“是因为我和南煦很像？把我当他的替身吗？”
莫莫嘴角绷直，语气不善，“你说只有一个问题的。”
“姐姐不正面回答吗？是默认吗？”
“……”
“我知道了。”
温新松开手，低着头，高大的身影缩成一团，仿佛没人要的小狗，可怜兮兮的。
莫莫抿抿唇，想说些什么，余光瞥到不远处南煦，那眼神恨不得扒光她。
她心尖颤了颤，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走了。
南煦立刻跟了上去。
在快出去的时候，她用手机扫了店里的付款码，转了一笔钱过去。
备注：座椅维修赔款。
两人一前一后，紧挨着出了咖啡厅。
温新低垂的头缓缓抬起，侧眸望向店外。
落地窗外，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打打闹闹地上了同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