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走远，六长老出现在屋内，“老祖宗，都是我没看住。”
“无妨，我自有分寸。”
“这孩子恐非常人，留在谢逸身边怕是不妥。”
“你觉得他对小无恙怎么样？”
谢朗瞥六长老一眼，短暂的沉默之后还是不得不承认，“即便如此，少宗主年少不知事，压不住谁能知道日后不生二心？毕竟我们这些老东西也总有一天有看不住的时候，这毕竟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修士难有子，实力愈强愈是宝贝孩子。
“我们这一把骨头的少去惹人嫌才对，压他做甚？这么好的孩子我还怕他跑了呢，我家这臭小子旁的不说，眼光顶好的，也不枉耗了颗人参果。”
“老祖宗，您太舍得了。”
“没办法，摊上这么个泼皮，混不吝也总比没得好。”
六长老伤心了，老祖宗专门挑人心窝踹两脚。
入门考核当日，盛大、热烈。
老生会负责下山帮忙，按照风俗弟子们会准备很多的零嘴儿还有一些稀罕玩意儿，每个弟子带一组人，弟子们见面时就把吃的分给大家。
第一关爬够300阶，洗经伐髓，也为参与试炼者筑牢根基。
怎么样都行，只要能在三个时辰以内爬上去。
登顶者可以免除第二关的考核。
燕行挤在人群中，看着眼熟的弟子带着试炼者，一组接一组分批次的爬山。
谢逸自告奋勇x（死活要来?）带队，并且靠过硬的关系成功带燕行这一组。
“谢通那组的人资质都挺好的，爬的速度挺快的。”
“你当时爬了几百阶？”
燕行问完后组里的人都在看着这位年轻的带队者，有个姑娘接着追问，“是不是很难？我姐姐也是扶光宗的弟子，她说那时候都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800阶，第一关不算特别难，300阶是洗经伐髓的第一层，500阶第二层，800阶是第三层且以后每一阶都很难，你们记得到时候一定不要开始猛冲，省点力气往后爬。”
“800阶！你今年多大了？怎么感觉比我还要小！”
“人都说修仙驻颜，这效果简直逆天！”
……
谢逸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月份小，今年虚十四。”
“十、十四！你爬了八百阶！我的个娘啊，我只听说扶光宗为仙门之首藏龙卧虎，没想到这么不得了，这一趟值了！”一个大哥兴奋的说道。
“对啊……真厉害，我以后发了！”
……
众人的心里一片火热，盯着云雾缭绕的登山台阶跃跃欲试。
燕行瞧了一眼谢逸压不住的嘴角，趁着大家的注意力不在这边，贴近他耳边轻语，“稳重些。”
谢逸立马严肃起来，看了眼时间，高声喊了一句“集合”，等着传音简那头宋寒宵的安排，不过走之前，谢逸给每个人带了一颗灵果。
众人都在打铃儿的第一时间开始爬，燕行却被谢逸拉住了，不知道为什么，燕行此刻好像猜到他想要说的了。
“哥，你要争气一点，不过更要紧的是保重自己。”
“嗯。”
春光明媚动人，淡淡的云雾萦绕着羲和山，一眼望去，一两百阶人山人海，三百阶也有许多的人，成功者止步于此休息，也有不断向上咬着牙挥汗前进者，顶层熙熙攘攘却没有人停下，哪怕失败也带着畅快淋漓的笑意，疯狂的、狂妄的睥睨着脚下匍匐攀爬的人。
燕行扭头回看时谢逸和谢通在角落的阴凉处随意坐在地上玩牌。
嘴角扯出轻松的笑，登了上去。
谢通的眼神往台阶上瞄，将手中的牌放下，松了口气，“终于开始了。”
谢逸也立马把牌一丢，调了一个方向，“比我自己爬都紧张，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
“看出来了，总共玩了三把你输了三把，记得给钱。”
“……你故意这个时候找我打的吧。”
“不是你说不能给他压力？”
“……”
不知是不是那枚人参果的作用，燕行在爬的过程中并不是特别累，常年的博弈与格斗让他的体能极好，前300阶会感到束缚感逐渐加诸于躯体，更多的像是负重训练。
300—500阶的时候会有明显的累感，而踏上500阶的时候，成倍的重力席卷而来，燕行一直平稳有节奏的步伐第一次被打乱。
而周遭的人如同看怪物一样看燕行。
在500-600阶的人不少，但没有人像燕行一样轻松，连脊背都不曾弯曲，正常淬炼两轮后应该是脱胎换骨浑身脏兮兮的，可是燕行除了湿透的后背几乎看不到杂质。
在800阶的时候，燕行才真正感受到仙途浩瀚千钧。
燕行的眼前似乎能看到暴风雪，凌冽无情的拍打着不驯服的他，燕行深吸了一口气登了上去，脸颊被罡风划出一道血丝，雪花滑过脸庞的钝痛尖锐明显，巨大的暴风雪毫不客气的碾过他，就这样爬了百阶。
踏上九百阶的时候，冰天转换为火地，炙热的罡风只要刮一下，就能让人血脉沸腾，过了八百阶后重力不再是温和的淬炼，而是熔炉般的提纯。
燕行在千阶登上的时候往山顶的巨大显时器看了一眼，只剩不到一个时辰。
他的身边从摩肩接踵到三三两两最后已经空无一人。
浩渺天地，苍生于脚下，他看不见，唯有云雾相伴。
当然也包括谢逸和谢通。
所有人都无法被看见。
即便修士耳聪目明，可是蜉蝣与树不过蝼蚁罢了。
“难怪笨蛋天天嚷嚷修仙无趣。”
“阿嚏！谁在骂我？”
谢通：“我！你能不能别挡着光屏？”
“哥是真的猛，这成绩够够的！”
谢思源满意的点点头，刚要开口夸，就瞧见自家两只兔崽子挡在前头说悄悄话，那股子欣慰就淡了，轻声怒骂，“一天到晚的没个正形儿。”
“爹，你看燕行这么努力，等他过关了你一定要收进来，阿娘可喜欢燕行了。”
“等他过关了再说，真把他收进来也不知道你日后能撂多少挑子给人家。”
“二叔你可不能惯着他。”
在800阶停的的时间太久，原本众人以为燕行打算止步于此，然而光屏中燕行还在继续向上。
每一阶都可以比肩刀山火海，这是根据试炼者能力极近捶打人的生理极限，可是燕行的目光始终都是平静的，如一汪深潭。
“小鱼……”
“阿娘……”等到轻唤完却发现自己好像快要晕过去了，可是还有三阶。
抬头的时候能看见巍峨的门楣，一眼扫过有很多人，长老们都在，惊叹的、欣赏的、激动的，这些他在角斗场时见过很多，那么多人都在，可是谢逸不见了。
燕行那一刻的心垂下去了刹那，淡淡的动了动嘴皮子，“小没良心的。”
沉闷，却必须要继续，没有原因，他就在离高台咫尺的距离，唯有前进。
三、二……
几乎是爬的，走到了最后，在还有一刻钟的时候。
燕行深呼了一口气，眼底似乎不知何时瞳孔微缩成暗绿色的宝石，在阳光的折射下光华万千，浑身都是血汗蹂杂的狼狈。
燕行敛眸，而此刻熟悉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燕行，上来，我把人参果捉来了，你上来就可以吃了它补身体。”
谢思源看向六长老，六长老轻咳了一下扯着嗓子说道，“这个是我给关门弟子的见面礼。”生怕燕行听不到。
人参果一直在捂着屁股，一听饲养员不要它了，难过的掉果汁。
“不是，六长老，我问你给不给的时候不是还没有这要求？你连小孩都骗，你，你为老不尊！”谢逸气的冒烟，手上还沾着泥土，直接不顾脸面往六长老身上一爪子，然后被谢思源揪了回来。
“不得无礼。”
“爹，你……老眼昏花！”
然后谢逸屁股挨了一脚吃土去了。
“臭小子！”
不过谢思源确实也从姜老头那里拿到了不少反馈对燕行的好感无限拔高，如今更加，说不心动那就是鬼话，“完成三关试炼这一株千年冰夜葵便送与你。”
“老夫觉得九品容破丹才拿得出手。”
……
九长老轻飘飘叹了口气，“唉……钱来的就是猝不及防。”
谢逸拍了拍身上的灰，试探的问了一句，“不会是您投了燕行把赔率压下来了吧？”
赌局是学堂弟子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想出来的馊主意 ，押注今年谁是第一，有几个热门人选，根本没人把残灵根考虑进来。
谢逸气的直接all in所有值钱的家伙硬是多弄出来一个选项，可惜没什么人投，昨天半夜都快收摊截止了又有人下重注把赔率压低了一截，谢逸又高兴又气，弄得一晚上没睡好。
“就是本座，我怎么着也得支持一下未来大弟子的声誉。”
谢逸嘀咕了一句“您也好意思”就被九长老单手拎起来，最后只说了一句：“你上回是第三次逃课了吧，回去等着十个手板。”
近在咫尺的距离，燕行瞧见了谢逸沾满倪星子的双手紧紧攥着哭哭啼啼的人参果，人被九长老逮了心虚的狡辩。
何止三次？
明明是七次。
在数字从心底里跳出来的时候，燕行双脚发颤的站起来，千斤重力压迫下脊背弓起，瞳孔深处慢慢显现出竖瞳般的光楞，踏了上去，一把拽过谢逸，从他手里接过人参果丢给了六长老，“它不适合我。”
说完半跪在了谢逸怀里。
“哥，你怎么样……唉？晕了？”
谢逸刚准备伸手试探一下，被燕行握住了手腕，阖着的眼皮又睁开，“没死你测什么呼吸？”
“哦哦哦，我叫人来背你，你不用测第二轮，回去歇歇。”
“你扶我去就成，我怕等不到你叫的人来。”
“那行，爹，我先带他回房，你的冰夜葵呢？干脆就拿出来做登顶奖励好了，不然显得我们堂堂仙门之首小气。”
“……行。”
“您终于靠谱了一回。”
“小兔崽子，滚滚滚！唉……你轻点，运伤员不是叫你扛大刀！”
燕行嘴角微扬，就贴在谢逸肩上，谢逸敷衍了两句回头还来他这卖几句乖，“我的钱分你一半，你别看那些灵丹灵植金贵，哥你才最金贵，一定要根据你自己的心好好选个靠谱的长老，我爹真不建议，别被糟老头子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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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对上了，13+2+1攻的月份大16，受的月份小14，虚岁差3岁，实际差2岁，在卷一提过8岁进的斗兽场，且娘亲去世后8年没过生辰，时间算的我差点自己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