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邓敏的目光看去，一瞬间僵在原地。
方才一个个还八卦得不行的人，这会儿谁也不敢说话了。
背后说人坏话被当事人听见已经够尴尬了，偏偏当事人还是谭金鸿，要是她记仇了给自己穿小鞋就糟了。
人群作鸟兽散。
谭金鸿走进来。
经过第一排，陈凉看都没看她，伊言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继续低头玩手机。
她经过第二排。
邓敏低着头假装若无其事，生怕谭金鸿责怪她刚才点头，还好谭金鸿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朝后排走去。
“副班。”
她的假笑很夸张，“今天有人请假或者旷课或者迟到吗？”
班级考勤是由副班负责的。
姚琳琳赶紧从椅背上起来，然后才发现他今天没有迟到，又放松地靠了回去。
林焰阳道：“没有请假和迟到的，就是……”
“不要包庇同学哦。”
谭金鸿用了很可爱的语气词，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让人觉得满是威胁。
姚琳琳干脆趴在桌子上，眼不见为净。
林焰阳无奈，“你知道的，鹏飞那个人就是这种性格，他想不来上课连假都不请。除了他，还有谁敢旷课？”
因为五班只有九个男生，除了林焰阳他们六个住一间寝室以外，其他三个便和其他班男生混住。
周鹏飞就住在他们隔壁寝室，跟四班的男生住在一起，林焰阳想管也管不到。
班上男生就这几个，林焰阳原本想哥儿们义气地包庇下周鹏飞，可周鹏飞拽到连张请假条都不写。
偏偏谭金鸿特意来问，这下算是露馅了。
“又是周鹏飞。”
谭金鸿咬牙切齿。
姚琳琳趴在桌上什么都看不见，也能想象出来谭金鸿现在是什么表情。
他心中默念，鹏飞这下死定了。
谭金鸿忽然想到什么，露出夸张的笑容，把林焰阳吓了一跳，“没事，我暂时不会报给辅导员，之后我会找周鹏飞好好谈谈的。”
她笑着离开，刚一走，姚琳琳忽然从桌子上起来，林焰阳又被吓了一跳。
“你干嘛啊？”
他不敢对谭金鸿发脾气，只能拿姚琳琳撒气。
姚琳琳心宽体胖不计较，“你说班长这是转了性了还是什么？鹏飞这是翘课，她竟然不告诉辅导员？我明白了，这是出了事收买人心呢……”
林焰阳不耐烦地挥挥手，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
上课铃响，吕教授又回来了。
第二节课总是容易让人审美疲劳，伊言听着吕教授讲古文，觉得自己都快睡着了。
陈凉还是那么一丝不苟地听课，明明很瘦弱的人，挺直背脊看起来倒比周围的人高出一截。
她随手撕了一张笔记本上的纸，“刚才谭金鸿去找林焰阳，你看到没有，林焰阳现在把谭金鸿当女神似的供着！以前他可是这样供着你的！”
三个夸赞的感叹号被推到陈凉面前。
古代文学是陈凉最喜欢的课程，不仅因为吕教授为人风趣幽默，被誉为文学院“四大才子”之一，更因为她本身就对古代文学有兴趣。
可伊言给她传纸条，她还是接过来看了。
这一看，她才模糊想到林焰阳这个人。
军训过后她就听到爸爸过世的消息，自此失魂落魄，对班上的事情更是毫不积极，对同学自然也不了解。
林焰阳算是她为数不多有印象的一个。
因为在军训的时候，寝室里的人都说——
林焰阳喜欢她。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偷拍她的照片，还要传到贴吧上去说她是当之无愧的校花？
也因为陈凉的颜值太给力，那个帖子被盖成了摩天大楼，陈凉校花的名号才传开来了。
可自从家里出事，学校又纷纷传开关于她的谣言之后，她就再也没听说过林焰阳这个名字。
陈凉想着想着，面色冷淡下来，“你搞错了，他没有供着我过，我跟他根本不熟。”
纸条推回来，伊言翻了个白眼。
有些事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军训那段时间林焰阳多喜欢陈凉，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伊言在纸上刷拉拉地写：“他之前喜欢你，你不知道吗？不过现在人家喜欢班干部的权力了，哼，男人真是肤浅！”
陈凉又接到那张纸，看到伊言力透纸背的字迹，简直哭笑不得。
她现在和韩连海甜甜蜜蜜的，何来这种感慨？
不过，林焰阳真的喜欢过她么？
她没有印象了。
就算曾经喜欢过，大概也不过是因为容貌，或者觉得她更有当上班长的希望吧？
如果是这样，陈凉宁可他没有喜欢过自己，也从来没有什么所谓校花的称号，那样她曾经受过的伤害也能少一点……
她把纸揉成了一团，不再回复。
……
后两节是体育课，大一刚开始的体育课很松散，一般就是做做准备活动跑跑步，然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趁着体育课清闲，伊言拿出手机，“该选体育课了，我从自律会学姐那里打听到一些比较轻松也比较容易得高分的课。陈凉，你跟我一起吧？”
网络选课十点开始，现在已经到了。
伊言是文学院自律会的成员，认识的学长学姐比较多，这方便的消息自然也多。
其实大一刚开始，陈凉也参加过学生组织的面试，还顺利进入了大一新生们都最想进的学生会办公室。
只是后来因为各种传言，直到自杀事件，部门的人不再联系陈凉，就像是藉由冷淡不动声色地将她赶出部门似的。
陈凉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没有勉强要求继续参与学生工作。
现在一听伊言的话，有些感慨。
伊言没有意识到她在想什么，目光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扫过，“喏，这个乒乓球，学姐说很好过，还有这个排舞也是！你想选哪个？”
操场另一头，谭金鸿几人坐在看台上休息，邱双莹拿出手机，“哎，金鸿，你打算选哪门体育课？我问过学姐了，据说排舞课很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