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娘娘是恼恨臣妾穿错了衣服，娘娘直说便是，何必虚与委蛇。只是，皇上最喜欢臣妾穿红色，敢问娘娘，这衣服臣妾是穿还是不穿呢？”
顺嫔此言一出，四下寂静，谁都不敢贸然搭腔。
惠贵妃横眉怒目，敬贵妃脸色精彩，端妃事不关己泰然自若的品茶，淑妃眉头紧锁做深思状。
裕妃起初一脸震惊，片刻后又换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裕妃没想到顺嫔是个硬茬，敢当面挑衅我，却又乐见顺嫔做出头鸟，给我找不痛快。
其余妃嫔，目光在我和顺嫔之间飞速切换。有一脸担忧为我鸣不平的，如谦妃、舒嫔。也有心思深沉难辨喜怒的，如萱嫔。
看着一脸挑衅的顺嫔，我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类似的事儿，我当年也没少干。
如今换了个身份，惊觉这种行为如此幼稚可笑。仿佛一个孩子对大人口出狂言“信不信我揍你。”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借此稳定心神，放下茶杯的瞬间，周身气势凝聚，我冷声说道：“正红色非皇后不可用，你穿着近似颜色，实为逾矩。敬贵妃好心提点，你却搬出皇上挑衅。”
我提高音量，厉声说道：“顺嫔，本宫问你，皇上可有许你，越矩穿着红色衣裳四处走动？”
顺嫔神色躲闪，小声回道：“皇上不曾。”
我冷冰冰地说道：“颂芝，请顺嫔去殿外院子里跪着，跪足三个时辰。”
顺嫔急急说道：“皇后娘娘三思，这寒冬腊月的，跪三个时辰怕是要伤了身子。皇上还等着臣妾侍寝呢，皇后娘娘伤了臣妾，皇上那里也不好交代。”
“嘶”不知道是谁发出了抽气声，众人看向顺嫔的眼神，由不解变为同情，这个瓜娃子是真虎啊。
“哼”我冷笑一声“颂芝，你亲自去养心殿禀明皇上，顺嫔身子不适无法侍寝。”
顺嫔的宫女在一旁瑟缩着，我盯着她厉声问道“给顺嫔诊脉的太医是哪一位？”
那小宫女哆嗦了一下，战战兢兢地回道：“回皇后娘娘，给顺嫔诊脉的是徐太医。”声音里有几分颤意。
“周宁海，派人去请徐太医。”我盯着顺嫔似笑非笑地说道“妹妹放心，本宫心善，妹妹罚跪期间，本宫许徐太医随侍。”
颂芝走到顺嫔旁边微欠身子“顺嫔娘娘请吧。”
顺嫔瞪了颂芝一眼，兀自站起来，甩甩袖子，气呼呼地出去了。
顺嫔在那硬邦邦冷冰冰的地面上，跪了三个时辰，站都站不起来了，在两个小宫女的搀扶下爬上软轿回景仁宫了。
景仁宫里顺嫔赶走下人，只留两个陪嫁丫鬟，一个给她用煮熟的生姜花椒水泡脚驱寒，一个给她的膝盖上药膏化淤血。
小丫鬟揉着揉着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顺嫔皱了皱眉头放下姜水“哭什么，本宫都没哭呢。”
“奴婢心疼娘娘，娘娘金尊玉贵，哪受过这种罪啊，皇后娘娘心也太狠了。”
顺嫔仿若充耳不闻，嘴角微勾，喃喃道：“这下终于不用侍寝了。”说罢，吐出一口长长的气，如释重负般笑了。
小丫头抹了抹眼泪，叹口气说“娘娘，您何苦折腾自己。您好好哄着皇上，皇上定会疼您的。天底下谁都知道，皇上对纯元皇后用情至深，您又…”
顺嫔一记眼刀打断了宫女的话，宫女立马低下头“娘娘恕罪，奴婢失言。”
翊坤宫内，我问刚从养心殿回来的颂芝“皇上可说了什么？”
“娘娘，奴婢去的时候皇上正在批折子，奴婢把今早的事一五一十跟皇上说了，皇上头也没抬，只说了一句朕知道了。”
我闭上眼睛思索片刻，心里有了主意“颂芝，今日就点檀香吧，去去味。今天中午的午膳上一些清淡去火的素菜，还有，把这换成菊花茶。”
颂芝眸光闪烁疑惑道“娘娘，您不是不喜欢檀香吗？今日怎么想起点檀香来了？”
颂芝不够聪明，我恨铁不成钢地闭上眼睛，挥了挥手“照本宫吩咐的做，宫里没有就去内务府领。”
“是。”
午膳时分，皇上果然来了翊坤宫。皇上进门口，吸了吸鼻子“怎么今日点檀香？朕记得你素日不爱檀香。”
“臣妾给皇上请安，一路走过来冷了吧，皇上这里暖和您坐这儿。”
皇上无意的扫了一眼茶杯“嗯？这是什么茶？怎么看着比往日的清淡，还有股淡淡的菊花香气。”
“皇上慧眼如炬，这是菊花茶，您方才问臣妾为何点檀香，是因为臣妾今日心绪不宁，想静静心。”
“可是为着顺嫔？”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颂芝就进来了“娘娘，午膳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要上菜吗？”
我用眼神询问皇上，皇上点了点头，我对颂芝说“上吧。”
皇上坐在桌前，看着一水儿的绿色菜叶，眼睛都直了“世兰，你怎么还吃素了？”
颂芝道：“回皇上的话，娘娘食欲不佳，奴婢就吩咐小厨房做了些素净的菜色。”
我难为情地说道“不知皇上前来，菜色简陋，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叹了口气“哎，今日的事朕都听说了，顺嫔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妃嫔罢了，你何苦与她计较，气坏了身子多不划算。”
我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皇上“皇上是来给顺嫔撑腰，向臣妾问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