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来得匆忙，京城里的生活水平她只是在情报里见过，并没有真正见识到京都的人文风景。
这次去西市正好可以亲眼看一看这些，也顺便瞧瞧萧飞羽这葫芦里打算卖什么药。
只是等几天之后她真的到了西市，却有些失望。
并没有她想象中的胡姬等金发碧眼的商人之类，甚至连昆仑奴都没有，看见的只有贫瘠和落魄。
萧飞羽觑着她的神色，发现她并没有怀念与熟悉的样子，有的只是惊叹，怜悯。
不由有些怀疑起来。
传闻中沈二姑娘是自小养在郊外庄子上，可他派人查探来的消息是说，沈二小姐根本就是被人恶意调换了，从小生活在山野间，磕磕绊绊地长大，甚至差点死在几年前的那场旱灾中。
既然如此，那沈二姑娘应该对这些贱民的生活很熟悉才是，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怜悯呢？
两人各怀鬼胎，各自打探，到底也算是平安度过了一天。
回府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
“今日我祖父可是又邀约你留在沈府用饭了？”
云里今日心情还行，说话的时候甚至带着一丝微笑与调侃。
“沈爷爷每日里都会邀约我前来用饭，并不是只有今日。”
萧飞羽点了点头笑道，“我看清云妹妹似乎很喜欢外面的天地。恰好这些日子陛下还没有想好让我去哪里当值，不如让我带着清云妹妹在京城里四处逛逛？”
云里却摇了摇头，“最近几日有些疲乏，等过些日子吧。过几日是九月初一，我想去大相国寺为祖母求一枚平安符，不知那日萧侯爷可有空？”
“清云妹妹相约，在下自然是有空的。”
“那就那日见吧。祖父该等急了，萧侯爷快去前院吧。”
说完之后，云里依然是一行礼，转身就走了。
遥香几乎急得跳脚，“姑娘，您这样与萧侯爷相处， 也不是回事儿呀。”
“怎么说？”
“女子以柔顺为美，您每次都这样干巴巴地像是汇报任务一般和萧侯爷相处，再这么处下去，萧侯爷怕是要长出翅膀来，飞走了！
人家萧侯爷是要找妻子，又不是要找祖宗，您每日里这样冷言冷语，再是好脾气的人也得被您给赶走咯！
奴婢觉得，您若是喜欢萧侯爷就好好与他相处，若是不喜欢他……”
“遥香，你看出来我不喜欢萧侯爷？”
云里打断了她的话，稀奇地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姑娘，您是该好好为自己打算一番。若是不喜欢萧侯爷，那您一直和他单独出去的话，万一坏了名声可如何是好？”
遥香的这句话是真心实意地为自家姑娘着想的。
世道向来对女子苛求一些，哪怕是贵女，也得遵守这个规则。
老夫人确实属意让二姑娘和萧侯爷接触接触，但这个接触是指相处一两回看看能不能合得来，可不是说相处很多回呀！
云里愣了愣，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虽然说她不在意这些，但是蒋氏的念叨她也是不想听的。
想了想，她还是说道，“就九月初一相处这一回在看看吧，往后我注意了便是。”
“诶！”
遥香连忙笑着上前扶住自家姑娘的手，有说有笑往凌云院去了。
姑娘能听劝就好，也算不辜负老夫人将她派来姑娘身边的初衷。
柳俊明大踏步走进祖父的书房，直愣愣地跪了下来。
柳昊言一眼都没看他，只自顾自在那悠然自得地画着旁边挂着的鹦鹉。
柳俊明跪了一刻钟，没忍住还是站了起来，走到鹦鹉身边握住了它的脑袋，“祖父，我想与你谈话。”
“坏人！坏人！”鹦鹉扑棱着翅膀，气急败坏地骂道。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柳昊言大惊，连忙哄道，“有话好说！先放了伍儿！”
“祖父，我想将沈清珠嫁给萧飞羽。”
柳俊明不为所动，提着鹦鹉的脑袋说出了他的要求。
“你是去文山书院读书，把脑子给读坏了吗？那沈清珠姓什么你还记得吗？”
柳昊言冷哼了一声，简直是被气笑了。
“姓沈。”
“哟？你还知道她姓沈呢？她的婚事她有娘老子去操心，你算老几？还想做上她的主了？”
“管她姓什么，只要我们做得巧妙，她就必须嫁给姓萧的。”
柳俊明坚持说道。
“我寻思我也没断过京城送往你那的消息啊？你怎么还没听说过沈家的事情？这沈清珠不可能再嫁给你了，你也少操这份心吧。”
柳昊言听着这个傻孙子的话，着实觉得好笑，“更何况萧飞羽现在也已经移情别恋了，你啊，少操这份心吧。把我伍儿放下来！ 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
柳俊明有些好奇，随手把呱呱乱叫的鹦鹉扔到了一边，“萧飞羽移情别恋？怎么可能？他从书院回来才几天？临走的时候还眼巴巴去找沈清珠告别呢！”
“那是之前的事情了。你怕是漏夜回京的吧？所以才没接到消息。这几天出了一件大事。”
柳昊言也不作画了，从旁边端起茶碗来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什么大事？”
柳俊明随即恍然大悟，“是沈家的大事吧？沈清珠的事发了？因此萧飞羽看不上这等狠毒的女人，移情别恋了？不是我说，祖父，这等破事算什么大事？浪费我时间。”
说着柳俊明就要走。
“臭小子回来！”
柳昊言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
原本还想要卖个关子，谁知道自家这个冤孽是真的对沈清珠一点好感都没？
“不是这种事情！是沈家又出来了一位姑娘！”
柳俊明顿住了想要离开的脚，好奇道，“哪位姑娘复活了？”
“复活个屁！是沈清珠那个丫头的母亲，多出了一位亲女儿！”
柳昊言摆了摆手直接道。
这关子是一点都卖不下去。
“亲女儿？那意思沈清珠是个假女儿？”
柳俊明很快抓住了关键点，他甚至拿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自家老祖父的对面，“祖父，快和我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沈家是不是要放弃沈清珠了？那我能不能把她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