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叔，这么晚了，您还没睡？”李向前压低声音问道。
易中海站在院子中央，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随口说道：“年纪大了，睡不踏实。刚才看你屋里灯还亮着，过来瞧瞧。”
李向前点点头，没说话。
“向前。”易中海忽然转过身来，看着他，语气郑重，“我知道你心里有一股劲儿，这很好。但你得明白，日子不是靠一腔热血过的，尤其是你这种一家之主。你要是倒下了，这家怎么办？”
李向前听得心里一震。他抬头看着易中海，忽然觉得这个一向不多话的老人，比谁都看得透彻。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别想太多。”易中海拍了拍他的肩膀，“做事要有分寸，有时候忍一忍，不是软弱，是为了以后更好地站起来。”
李向前早早醒了，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他躺在炕上，目光落在屋顶那片模糊的光影上，心里像装了石头一样沉重。昨晚易中海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可他始终没能找到一个答案：接下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柳翠娥翻了个身，轻声嘟囔了一句，似乎是被他翻来覆去的动作弄醒了。李向前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从炕上爬起来。他不想吵醒妻子，更不想听到那些让人心烦的责备。他心里清楚，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理，可是日子越过越难，他有时候甚至觉得喘不过气来。
穿好衣服，他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子，冷冽的晨风扑面而来，让他清醒了不少。院子里一片寂静，四周的邻居还在沉睡，只有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李向前瞅了瞅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这才加快脚步，走出了四合院。
街道上也空荡荡的，只有一些早起的摊贩推着小车路过，偶尔还传来一两声鸡叫。李向前缩了缩脖子，把手揣进衣兜里，快步朝村外的田地走去。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好像需要找个地方静一静。
到了田地边，他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这里的空气里带着泥土的清新，混合着植物的淡淡香气，让他感觉到一丝安慰。他蹲下身，用手抓起一捧湿润的泥土，捏了捏，又缓缓松开，泥土散落在指缝间。他盯着这些土壤，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逃避什么。
李向前的脑海里浮现出过去的种种画面。他记得小时候，父亲带着他下地干活的情景，那时候虽然辛苦，可至少一家人其乐融融。如今父亲走了，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他独自扛起整个家，却越走越艰难。柳翠娥每天念叨着柴米油盐，孩子的哭闹声更让他心烦意乱。他无数次问自己，这样的生活，到底有什么意义？
正出神间，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李向前猛地回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他眯了眯眼，待那人走近，才认出是院里的何雨柱。对方肩上扛着一把锄头，脚步匆匆，看样子也是来地里干活的。
“向前？你怎么在这儿？”何雨柱一看到他，显然有些意外，停下脚步问道。
李向前挤出一丝笑容，站起身来：“随便转转，透透气。”
何雨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田地，眼中多了一丝疑惑，但也没多问。他放下锄头，靠在一旁的田垄边，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你小子，最近咋了？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
这话像是戳中了李向前的心事，他低头踢了踢脚边的土，半晌才开口：“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那点破事呗。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翠娥整天埋怨我，说我不顾家、不懂事，我哪有心思干别的。”
何雨柱听了，点了点头，表情却透着几分复杂。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李向前的肩膀：“向前，咱男人过日子就是这样，谁家不是一地鸡毛？可话说回来，你也别太憋着，有啥事跟兄弟们说说，别自己硬扛着。”
李向前苦笑了一下，心想说了也没用。别人能帮他一时，却帮不了他一世。他低头摆弄着脚边的泥土，试图转移话题：“柱子哥，你来这地里，是准备种啥？”
“还能种啥？菜呗。”何雨柱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轻松，“最近日子紧，种点菜自己吃，能省点是一点。”
李向前点了点头，心里却忍不住酸楚。大家都在为了生活奔波，何雨柱看似乐观，可实际上还不是一样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
“行了，别愣着了。”何雨柱站起身，拍拍锄头上的泥，“要不你帮我一把，咱哥俩今天多种点，回头分点给你家也行。”
李向前想拒绝，可看到何雨柱那满脸诚恳的表情，又不好开口，只能点头答应。他挽起袖子，跟着何雨柱一起挖土、翻地。忙活了一阵，他的手掌磨出了红印，背上的汗浸透了衣服，但心里竟多了一丝踏实。
两人一边干活，一边聊着天，偶尔何雨柱会讲一些家长里短的趣事，逗得李向前忍不住笑出声。这种简单的劳作和闲聊，反倒让他暂时忘记了家里的烦恼。
太阳渐渐升高，田地里的空气开始变得炽热。何雨柱抹了抹脸上的汗，喘着气说道：“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回头你家要是缺什么，尽管跟我说，咱哥俩能帮就帮。”
李向前点了点头，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知道何雨柱是真心想帮他，可是生活的重压让他总觉得这些好意不足以改变什么。他低声说道：“柱子哥，谢谢你。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还你个人情。”
何雨柱摆摆手，大大咧咧地笑了笑：“咱兄弟之间，说啥人情不人情的。好了，回家吧，别让嫂子等急了。”
李向前最近经常半夜醒来，眼前是黑压压的屋顶，耳边是妻子和孩子均匀的呼吸声。明明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可他的思绪却像走马灯一样不停地转，无法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