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面容，褶皱的衣襟，不复矜贵的形容，甚至带着几分狼狈。
君昭直勾勾盯着她，他眼里有她的影子，倒映出那双漂亮的桃花眸，如水中月荡漾着细碎的波光。
这般真切的心疼，可是独属于他的呢。
他微微朝她倾身，一手环过她的腰肢，一手抄着她腿弯拦腰抱起，嗓音低哑道：“好，我们下山。”
失重感传来，慕鸾心头一惊，忙轻拍着他的肩头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君昭没放下，反而还抱紧了些，一脚踩进湿滑的雪堆中，又稳又快，跟个没事人一般。
可只有慕鸾知道，他有事得很。
靠得近了，他胸口那股子温热的黏腻感越发清晰。
慕鸾气急，嗔怒道：“受伤的人是你不是我，君昭，你还想不想要命了？”
“我的命要拽在我手里才安心。”
君昭依然将她稳稳地抱在怀里，穿梭在白雪皑皑的山林间，就如同那日他背着她从华光寺顶一路蜿蜒下山般。
只是那时的慕鸾心绪满是复杂，可这次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拽住，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慕鸾知道，君昭秉性偏执，他认定要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感受着耳畔拂过的冰冷山风，慕鸾抿了抿唇，红着鼻尖抬了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尽可能用自己身上的温度暖化那坚硬又冰冷的身躯。
落雪纷飞，细密地落在两人的肩头和青丝上，柔软的裙摆交叠，暗黑的衣袍翻飞作响。
山脚下的锦衣卫迅速包围了整座山脉，矿监候在马车前，一脸谨慎肃然地盯着通往山上的那条小径。
远远看见君昭抱着人下来，连忙小跑着过去，躬身行礼道：“臣顾知年拜见摄政王！”
他低垂着头，眼睛不安盯着脚下。
可迎面走来的人没有丝毫停顿，径直从他身侧经过，嗓音低沉而随意道：“这里交给你了。”
顾知年眸色一顿，领命道：“下官领命！”
君昭没等他回应完，已经抱着怀里的人坐进了马车中。
隔绝了刺骨的寒风，身体里的血液仿佛才一点点流动开一般，连呼吸都有了几分温度。
君昭将人放在坐榻上，只是要起身的一瞬，身体陡然顿了顿，翻腾的血海终是没能压制住，一缕血色蓦地从他嘴角溢出。
正要直起的背脊终是不受力地弯了下去，一下子压在了慕鸾身上，下颌结结实实抵着她娇软的尖头。
慕鸾惊了惊，忙伸手环过他的腰身抱住他，嗓音瑟瑟道：“君昭！”
她等了等，没等到半分回应，眼眸颤动的厉害，唇瓣动了动，刚要开口喊人，耳边便传来一丝极轻的气息，“让我抱抱。”
慕鸾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却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明明已经抱了一路了，还说什么让他抱抱，他分明是撑不住了。
她眼睫絮絮发颤，空出一只手一点点握住他冰凉的手，声音有些沙哑道：“好，但你要答应我，别睡过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