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光落在平台之上，满脸凝重：“现如今，连归终机也损毁了。”
留云借风摇着头：“归终机损毁，我们便失去了压制它的力量，本仙虽有法力，但并非善战之辈，那些妙法神诀也并非用于正面对抗。”
另外两位隐世仙君同样附和，他们的言外之意，自己也没更多办法了。
魈握紧和璞鸢，往日冰冷的脸上也只剩凝重：“夜叉一族以善战着称，但若只我一人……”
为了璃月港的安危，他当愿舍身，可是对方乃是魔神，魈明白，自己哪怕搭上性命，也未必能重创它。
“若是你们还在，定然能……”恍惚间，魈似乎看见了几位曾经的熟人，但清醒之后，眼中只剩下向璃月港逐渐逼近的魔神。
“可群玉阁是最后的屏障了……”
甘雨的脸上布着些许忧愁，她回头看了眼璃月港，群玉阁之后，便是璃月民间的万家灯火，他们已经退无可退。
“所谓能言巧辩，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终究落了下乘啊。
众仙已无对策，而压制魔神，不仅需要庞大的力量，还要能汇聚一处，攻击奥赛尔……”
凝光神态一怔，踩着高跟鞋的美腿微微发力。
群玉阁！
群玉阁的基座乃是鸣霞浮生石，是上等的仙家财宝，更别说群玉阁内的庞大能源，或许能重创奥赛尔。
可是，群玉阁同样是自己最重要的事物，其珍贵程度，甚至超过了自己天权星的地位。
“不，保护璃月，可并非是选择题……”
凝光紧缩的眉头逐渐舒缓，她刚要开口，云来海中的气势却陡然升高。
奥赛尔不是傻子，它可不会等着敌人顿悟，然后突然爆血反杀。
就在众人犹豫之间，它早已偷偷积蓄了力量，口中再次吐出磅礴的水元素，只不过这次，它的巨口并非朝向天空，而是飞在空中的群玉阁。
“不好！”
凝光猛然醒悟，但群玉阁上的防御机制早就被之前的流星损毁七八分，此时已经无力应对被冠以「漩涡」的魔神的全力一击了。
“没有群玉阁上的防御，我们如何……”
正在凝光喃喃自语，想着对策的时候，却发觉自己肩头一重。
“很简单，我出手不就是了？”
一阵令人心安的声音响起，凝光回头望去，只见戴着面具的莱茵，嘴角含笑。
“我的炼金之法，乃是传承自无神国度的「黑土之术」，其巅峰力量足以盖过魔神。”
说着，莱茵将手一抬，浑厚的金色屏障自海平面升起，直达天际，将整个璃月港与海洋分隔开来。
而来自奥赛尔那声势浩大的攻势，在撞上坚韧的屏障之后，也只是将其震了震，无法在其上打出裂痕，更别说突破了。
“白先生，还好……不对，白先生，你的手！”
凝光刚要松一口气，却见莱茵推着屏障的手，宛若被风走的沙尘，散着金光，分崩离析。
“白先生，你……”凝光有些难以置信。
莱茵洒脱一笑：“哈哈，炼金术讲究等价交换，哪怕是神明也无法规避。
既然要释放抵御魔神的力量，自然也需要足够的代价。
而「黄金」的造物，处在白垩物质一层的我，就是最好的炼金原料。”
正说着，莱茵的一整条手臂已经彻底消散，但与此同时，璃月港上空的乌云却顷刻消失，众人抬头观天，只见耀眼的金光从天上洒落，似是正午的烈日。
但等他们终于适应了强光，才发现天上哪有什么太阳，那是无数闪耀金色的巨型长剑，剑刃排列成墙，直指海中的魔神。
被刺眼的光芒照耀着，凝光看着眼前缓缓消散的莱茵，事发突然，她的心情根本来不及转变，但却有泪珠溢出湿润的眼眶，划过她精致的脸庞。
“别哭啊，我这是在帮你拯救璃月，你哭什么？”
莱茵所剩的身躯已然不多，一侧的肩膀早已消失，他只好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抚摸凝光的面颊：“过来，凑近点。”
凝光向前一步，贴着莱茵的半个身子，眼中仍旧充斥着不可置信的神情。
莱茵却面带微笑，捏着凝光精致的下巴，将她的脸拉过，用自己的嘴唇贴着她湿润的唇。
这一吻并不激烈，宛若蜻蜓点水，只一瞬间，两人分别。
“这味道真让人安心，若是没有泪水的咸苦味，就更好了。”
说罢，莱茵放开凝光，直面张牙舞爪的奥赛尔：“魔神？也不过如此！”
正在此时，天空上的金色长剑倾泻而下，剑刃拖着金色流尾，化作漫天金光，杀向奥赛尔。
“嗯，漫天金才对味嘛，哪有全是蓝的？”
莱茵一边喃喃，将脸上的面具摘下，好让奥赛尔看见他脸上的挑衅，同时身形化作金光，与天上的长剑一样，猛地向奥赛尔冲去。
“轰！”
金光跃出，宛若金剪划过布匹，将璃月海域分割左右，中央留着狭长的空缺。
奥赛尔看着眼中逐渐放大的光芒，心中如临大敌，它知道，这一击应该无法让自己陨落，但若硬接，必定遭受重创！
但很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奥赛尔刚要翻身潜入海渊，眼中的金色却在瞬间放大，正中它的身体中央。
巨大的冲击夹杂庞大到足以让魔神惧怕的能量，将奥赛尔击入深海之中，向着无光的海底坠落。
没有奥赛尔维持场地，天空的乌云转眼消失，动荡的海域也逐渐恢复平静。
“白先生……”
直到这时，凝光才猛然回过神，看着莱茵消失的地方，心中并不觉得伤感，却如鲠在喉，泪水决堤，带着温暖的湿润一滴滴滑落眼角。
她缓缓蹲下，捡起掉落的面具。
银白色的面具光滑精致，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名贵艺术品，只是能把它戴在脸上的那个人，已经消失了。
……
海渊之下，奥赛尔四首延伸，扭动着身躯，朝着璃月港的反方向移动。
那个人类死了，自己活了。
但哪怕这样，奥赛尔同样遭受重创，它的一颗头颅连带着脖颈消失，身体残缺。
虽然作为元素生命，它这个级别的魔神能轻易再捏出一个头颅，但奥赛尔却能觉察到，自己的伤口处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阻止它运用力量。
正朝着东南方游动，奥赛尔并未发觉到，海域之中流窜着微小的黑色立方体，宛若游鱼，在它身边徘徊。
见璃月无人追来，它终于松了口气，想着之后东山再起。
却不料在身下，一条庞大的黑色触手蜿蜒而上，依靠恐怖的速度穿过它的身体，将它身体中央的脖颈捆住。
“吼！！！”
奥赛尔猛然一惊，一颗头颅望向深海之中，隐隐心悸。
在它独特的感知中，一个人类青年披着大氅，双手插兜，身影逐渐浮现。
跟随他的，还有密密麻麻宛若飞虫的黑色立方体，穿梭在不知从何处延伸出的上百条触手之间，从四面八方向它围来。
青年将身上庞大的水压视作无物，眼神轻佻，似乎眼前的魔神只是一条网中的游鱼。
“别跑啊，过来，帮我做个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