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皇帝从青衣卫指挥使手里接过调查结果，面无表情。
青衣卫是太祖时期建立起来的，其实就是皇家暗卫，平时不怎么在人前出现，或者说出现了旁人也未必认得出来，毕竟青衣卫里有人会伪装成普通侍卫保护在皇帝周围。
皇帝平常不会用青衣卫调查自家人，一是他疑心病没那么重，没到怀疑身边人都要害自己的程度；二是青衣卫更多还是帮皇帝处理一些私事，而能被选入青衣卫的个个都是精英，人数不多，不能浪费。
这还是皇帝第一次把青衣卫用在自家人身上。
就在不久前，皇帝给青衣卫发布了两个任务，一个是调查有多少人能听到李淸懿的心声，二是调查那劳什子系统说的有关李祺的事准不准确。
皇帝私心里希望这件事不是真的，但理智上又希望这是真的。
前者伤感情，后者……或许是个好消息，证明他女儿有神助，但前提是那个神奇的系统不会伤害到他的女儿。
不然……
而现在，皇帝手里首先拿到的是关于李淸懿身上那个系统的调查报告。
一是确认了能够听到李淸懿与系统交流声音的范围，只有三十米。
也就是说，之前上朝的时候，离得比较远的官员压根没听到什么声音，还对大殿上诡异的安静感到奇怪。
只是因为离得越远官职越低，前面皇帝跟大臣们没说什么，后面官职比较低的官员也不好胡乱开口。
二是粗略确认了一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听到系统的声音，在这个范围内，有两个官员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什么都没听到。
而在皇后宫里，有三个太监、七个宫女和一个婆子什么都没听到。
暂时不清楚原因是什么，但保险起见青衣卫先偷偷将人盯住了。
对此，皇帝很满意：“要是有机会，确认一下这些人为什么跟其他人不一样，盯紧点。”
青衣卫指挥使应是。
而有关李祺的调查，在太子与青衣卫两边一起行动的情况下，一直到入夜才给了皇帝一个明确的结果。
第一，李祺确实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是只知道一半，他不是皇帝的儿子，但是拒绝承认自己跟叛党余孽勾连，否认造反意图。
第二，柳妃承认她跟外面的人有联系，但是拒绝承认那些人是前前朝的余孽，并且一直在喊冤，想要见皇帝。
第三，李淸懿周围一百米范围内都找不到符合系统声音的存在，也没有看到任何不寻常的东西，青衣卫连坤宁宫里的猫都抓起来研究了，确定不是系统。
皇帝看完之后，没什么表情，将纸张搁置在桌案上，走到窗边沉默良久。
李祺的身世，属于皇室秘闻。
皇帝刚登基那几年，还担心过要是这件事暴露了，这个孩子要如何自处。
没想到，十几年过去，这件事最终却是以他从未预料过的方式被爆了出来。
皇帝登基十几载，如今大权在握，虽大宁朝处于内外交困的情况，可如今这情况已经比十几年前先帝匆匆登基又匆匆薨世时好了太多。
朝堂上，皇帝还有优秀的太子做帮手，接下来只要稳住局势，度过困难，想来大宁朝也会慢慢迎来盛世。
这一点，皇帝从不怀疑。
而对于一个已经将权力掌握在手心里的帝王来说，一个本来就没打算往储君方向培养的养子，身世被揭发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顶多就是要费心处理一下舆论问题罢了。
但，偏偏这个养子不老实。
皇帝突然叹了口气。
黄公公轻声询问：“皇上，今夜还翻牌子吗？”
皇帝背对着他，摆摆手。
翻什么翻，这种时候哪有那个心思，还不如留在乾清宫里处理政务呢。
养子的事要处理，亲女儿也要关心，那个系统提到的灾情也不能不管，皇帝哪里有那多余的心思。
皇帝问：“太子歇下了？”
黄公公：“没呢，方才东宫那边传来消息，太子叫了詹事府不少人，怕是今晚要忙到很晚了。”
皇帝重新走到桌案前，听到太子没偷懒，满意了。
他一摆手：“召太子过来。”
黄公公：“是。”
宫里皇帝跟太子都睡不着，宫外百官也没好到哪里去。
听到的、没听到的，各有各的纠结。
不过这些都跟早早上床睡觉的李淸懿没什么关系。
第二日，李淸懿刚睡醒，就听到小八兴冲冲地问：【宿主你醒啦，你二皇兄的瓜有更新，吃不吃？】
小奶音出现的同时，殿内殿外的宫人都齐齐一顿。
芳馨姑姑冲着角落一个小宫女使了一个眼色：还不快去跟皇后娘娘说一声？
同时，芳馨姑姑也在心里庆幸：“还好娘娘昨天晚上就吩咐下去了，这几日都不用请安，不然这个时间，被前殿那边的宫妃听到动静，怕是要出乱子的。”
李淸懿不知道这些人的小动作，听到系统的声音，睁眼盯头顶的帐幔看了会儿，才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
【不吃。】
系统88不解：【哎？为什么？你不想知道李祺还有柳妃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李淸懿：【我还要睡个懒觉，你不要吵我。】
吃瓜急什么，有系统88在，她晚点吃也不急。
系统88：【……哦，好吧。】
李淸懿说要睡懒觉，就真的又睡了过去。
把听到声音，想着要在什么时候进去才显得不突兀的芳馨等人给卡在了那里。
皇后赶过来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了动静。
听芳馨低声把情况说了，皇后有些无奈，但也能理解：“懿儿年纪还小，正是喜欢睡觉的时候。”
芳馨姑姑笑着点头：“是呢，小公主这个年纪，就该多睡多吃，身体才好。”
辰时刚过，李淸懿终于睡够了，起床洗漱。
系统这次没有贸然开口，直到李淸懿坐下开始用早膳了，才吭哧吭哧出声：【宿主，你要吃瓜吗？】
李淸懿悠悠然：【说吧，是李祺跟柳妃这两个蠢的一起干了什么事？】
芳馨姑姑：……
小公主年纪不大，说话倒是越来越不像个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