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芜撒开手，冷漠离开。
回到东苑，豆豆拦在门口，“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豆豆可是等了你好久。”
“我怎么了？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要出去溜溜吗？怎么？发生了什么大事情？看你紧张成这个样子？”
林清芜狐疑，豆豆拉着林清芜，往旁边躲了躲，以防屋子里有人突然走出来。
“小姐，君侯回来的时候，一脸不高兴地样子。”
不高兴？
“我今天从醒来以后，就没有看见他了。他自己不高兴，总不能把脾气撒在我的身上吧？”
林清芜摸摸凌乱的头发，没把事情放在心上。
再说了，她昨晚可是给他当苦力来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小姐，君侯不是生小姐的气，而是生老爷的气啊！我听赵破狄说，今儿早朝议的时候，皇上说了继续讨伐戎狄的想法，谁知，以咱们老爷为首的几位大臣，当面指责咱们君侯为了军功不顾国家存亡和百姓的生死啊！”
什么？
当面指责？
林清芜嘴角抽了抽，心里憋的慌。
这林老头儿怎么想的，霍沉暮好歹是他的女婿，他怎么就当面撕破脸皮了，这是要给她挖坑吗？
“小姐，君侯在屋子里呢，我们都不敢说话，小姐你……”
“真是会找事儿！别人都是娃坑爹，到我这儿就爹坑娃了！”
林清芜愤愤不平骂了一句，提心吊胆走进屋子，一眼看见坐着的霍沉暮。
霍沉暮听力敏感，闻声，即刻瞥了一眼过来。
面容冷峻如霜。
林清芜看着他乌云阵阵的头顶，麻利地换好衣服，走到他的身边，亲自给他沏茶倒水。
“夫君的手还未痊愈，还是让清芜来写吧。”
霍沉暮见她这般主动，拧眉展开不少，但话里依旧带着刺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才非奸即盗？
林清芜乖乖跪坐在案旁，拿起墨石研磨。
霍沉暮扭过头，打量她。
他本以为凭她的作风她会顶嘴，没想到，这么平和，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林清芜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眼，对上他锐利的视线。
霍沉暮别开目光，继续下笔：“你的侍女没有跟你说什么事情？”
这是要问罪了？
林清芜低眉，坦诚道：“说了。”
霍沉暮扬眉，“然后呢？”
林清芜见他抓着这件事情不放，郁闷咬了咬牙，放低身段：“清芜替父亲向夫君赔罪，还望夫君看在父亲年迈体衰又思想僵固的份上，网开一面，不计较此事。”
霍沉暮斜视，如炬的目光落在林清芜淌着汗珠的鼻尖上，声音沉了沉，说：“官场上从来就没有老幼尊卑，只看是非对错。”
“当年，你父亲就是这么对我父亲的。”
当年，你父亲就是这么对我父亲的……
林清芜僵住身体，一动不动，只觉得他的语气愈发的阴冷。
这么说来，霍沉暮是铁定要算上新仇旧恨，非要和林家对着干了。
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那她林清芜夹在霍家和林家之间，一旦这两大家族撕破脸皮，她怎么办？
谁会念及她的生死？
“你怕了？”
怕。
“清芜已经嫁到霍家，生便是夫君的人，死是夫君的魂。”
霍沉暮凝眸，深邃幽暗的目光，似乎要将她的心思洞穿。
林清芜暗暗握住拳头，坚定了要逃走的决心。
什么太子之争，什么王权之争，什么家族存亡，这都跟她无关，这明明是一个时代的事情，凭什么都要系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她就是个土生土长的现代人，她要的不过是一个自由身和自己的一条小命而已。
她只想活着，别的都是次要，自私就自私吧。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