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赶到冰湖边时，正见到自家主上抱着云姝从冰湖中站起来。
在他们身边，还有那只九阶雪青鹿。
长渊站起来，雪青鹿也跟着站起。
鹿的另一只眼里的红色消退了些，跟在长渊身后十分温顺。
清风瞥了一眼，见云姝被主上用外袍裹着看不清脸，似乎是在昏睡。
他有些忐忑问道：“主上，云姑娘没事吧。”
长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只道：“行动不察，此间事了自去领罚。”
感受到自家主上的怒气，清风立马单膝跪地，抱拳应道：“是！属下失职，但听责罚。”
长渊看了一眼怀中的人，此刻她神色呼吸都已恢复正常。
对她下此毒之人居心何在他全然明白，若不是云姝自己坚韧，又遇到雪青鹿，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想到可能会发生的后果，长渊的心上涌起一股怒气，甚至连脸色都沉了下来：
“万兽宗腐烂，给些教训。”
清风低头应“是”，心中不免奇怪，万兽宗的人对云姑娘究竟做了何事？竟然引得主上这般大怒！
长渊自是不会同他解释，说完便抱着云姝，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清风以为主上会回宁城，但长渊抱着云姝，走去的是与宁城相反的方向。
他正想开口问，长渊便道：
“圣灵树的问题还没解决，我带她一同去，你和无痕回宁城，待圣灵树那边解决完，宁城的兽潮便也解决了。”
说罢，他抱着怀里的人往丛林深处走去，九阶雪青鹿就隔着几步跟在他身后。
清风目送长渊离开，心中一边懊恼自己没好好保护云姑娘，一边琢磨着该怎么给万兽宗一些教训。
半晌他才后知后觉想到刚到冰湖边的情况，那时候主上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是施了法吗？怎么感觉气喘吁吁的？
主上难道受伤了？
————
云姝再醒来时，自己背靠着一棵大树躺在一人的怀中。
“醒了？”头上悠悠传来两个字。
“嗯。”云姝感受了一番自己的身体，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欲毒被清完，整个人现在觉得神清气爽。
她想到先前的事，自己中了欲毒进了冰湖后，实在是难以聚集灵力逼出欲毒。
好在长渊来了，虽说有些不好意思，可欲毒不解说不准会爆体而亡。
当时她拉着长渊，让他的灵力进入到她的丹田，再顺着经脉将欲毒逼了出来。
还别说，长渊的金色灵力怪好使的，十分有力，一下就让那些欲毒显出原形。
就是不知道为何，逼完欲毒她觉得无力，背后的长渊也好似费了不少精力在她耳边喘着粗气。
她可是记得这只乌鸦向来是最为厉害的，怎么用灵力帮她逼了小小的一点毒就累成这样？
难道受伤了？
又想到先前生死契的感应，她抬起头来将疑问问出口：“你受伤了吗？”
这一抬头，两人的视线对上，长渊的眸子如一汪深潭，像是要直直地将人吸了进去。
他喉结滚动，避开云姝的视线：“为何这么问？”
云姝仍旧仰着头看他，只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她低下头，低低地说了一句：“生死契。”
长渊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只看到她的头顶。
他眼底的神色莫名，云姝并没有看见。
他坐起来，云姝顺势坐正，这才发现自己身在一个特别的地方。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自己正坐在一棵大树下。
大树的树叶随风散落，落在她的脚边，在看清树叶的样子时，她神色微变站起来，从树底下走出来打量着这棵树。
五十尺的大树，大半的树叶都已凋落，剩下摇摇欲坠挂在树枝上的也都是半黄半绿的枯叶。
一片树叶飘下，落在她的掌心，她低头细细看着叶子上的脉络。
“这是……圣灵树？”她不确定地问身边的长渊。
“是。”
云姝曾在《圣灵大陆志》上，在她的那枚玉佩上都见过圣灵树的样子。
可眼前的圣灵树，与自己从前看到的那些枝繁叶茂的图案全然不同。
圣灵树是大陆灵气之源，此刻却是在散发着浓浓的魔气。
难怪会有那么多妖兽沾染上魔气，圣灵树都已经被魔气侵染，再这样下去岂不是整个大陆都会成为一个魔沼？
大树轻轻摇摆，雪青鹿还在，它跪坐在树底下，发出痛苦的鸣叫声。
一树一鹿，皆是被魔气侵染，好像走到了末路。
看到这一幕的云姝不知为何觉得心中绞痛，默默流下了两行清泪。
察觉到她的情绪，长渊看着她，不自觉出口安慰：
“别担心，我们能救它们的。”
云姝微微平复了心中情绪，抬头问他：“我能做什么？”
————
雪青鹿因为离圣灵树最近，实际上是最先染上魔气的。
但鹿族纯净，雪青鹿一直在靠着自己顽强抵抗，这才只被侵蚀了一半。
当时重华出现惊扰了它，才让它冲出圣灵树的地界跑到九幽森林。
“这头九阶雪青鹿已经快要突破圣兽，已然有了一些神智，大约是身中魔气，循着光明力的痕迹才找到了你。”
云姝一边帮雪青鹿净化一边听着长渊给她讲着雪青鹿和圣灵树的故事。
她从前倒不知道，原来圣灵树的守护兽是雪青鹿。
感受到身体里的那些污秽被逐渐消除，雪青鹿伸出鹿头，亲昵地蹭了蹭云姝的腿。
这个男人说的其他都对，可有一点不对。
它不是因为光明力找到云姝的，是因为其他的一些熟悉感。
这个少女身上，有着故人的气息。
可惜它神智开得不全，只能依稀辨认。
看着雪青鹿被净化完全，云姝脸上的愁色却没有散开。
有个问题一直萦绕着她，她看向长渊问了出来：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有光明力吗？”
她记得最开始时，长渊说过光明力很是稀有。
但她只以为人数少罢了，可怎么这么久过去了，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像只有她一个人有这股力量？
长渊愣了愣，他垂眸站在圣灵树下，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半晌，他只问道：“光明力的力量罕见而强大，若你一人拥有岂不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