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但是那个时候我还太小了，而且……而且我根本不知道那是谁的孩子。”
方芳面露尴尬之色：“我真的没办法，我还那么年轻，我不能就这样毁于一旦，那个孩子我不能留，所以我最后只能把那个孩子给……”
姜涛微微眯起眼，知道答案即将呼之欲出：“你对那个孩子做了什么？”
方芳欲言又止，双手紧紧地绞在了一起，感受到两人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神，她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丢了那个孩子。”
张迎急忙追问道：“你把孩子丢在哪里了？”
方芳的瞳孔略微有些发散：“我……孤儿院……对，我把那个孩子放在了孤儿院的门口。”
张迎的眉毛都飞舞起来：“你竟然把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丢在了孤儿院的门口，你知不知道这是遗弃！你要负法律责任的！”
方芳的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我怎么会不知道！可你告诉我，我有什么办法，我那个时候还那么年轻，如果有人知道我未婚先孕，这会毁了我的！那些流言蜚语你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可怕！我放到孤儿院门口，那里的人看见了，一定会收留这个孩子的，她不一定会死的，在那里有吃有喝，可以让她上学，一定比跟着我要幸福！”
张迎也来气了，他真是受够了天天在局里碰见的这些奇葩了，这个方芳简直是不知悔改：“那我们岂不是还要感谢你把她放在门口了，反倒是救了她一命呢。”
听见张迎阴阳怪气的话，方芳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里已经没有一丝波澜：“不管你们信不信，当时的我没有别的办法，这种感觉，你们这些男人永远不会懂。”
“我的确不懂你这种为了一己之私就随随便便抛弃一个生命的道理。”
张迎心中知道女人未婚先孕的确会被传的流言蜚语，但方芳能走到当时那种地步，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不够爱自己。
因为害怕流言蜚语就让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湮灭，这样的选择他也无法理解。
方芳似乎觉得说不通，索性也不说了：“你们问我她的事是想做什么，难道还想让我把这个孩子认回去吗？我告诉你们！这是不可能的！”
张迎冷哼了一声：“你现在就算是想认回去也不可能了。”
方芳扬起眉毛：“为什么？”
“因为她已经死了。”姜涛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
方芳愣了一瞬，随后整个绷紧向上的身体突然向下一沉，他们当然能看出来，这是松懈时才会有的反应。
她的脸上居然找不到任何的悲伤之色。
“她死了，你一点也不伤心吗？”张迎拧着眉。
“我和她从来没有相处过，我为什么会伤心。”方芳的脸上带着一种不近人情的冷漠。
张迎胸前的起伏变得越发明显：“我们是在山上的土堆里把她的尸体挖出来的，她是被人杀死的！你作为她的母亲，她都死了，你居然还像现在一样无动于衷!”
“张迎。”姜涛打断了他：“你无法改变她的。”
这样的人，不可能因为张迎一两句责骂就产生愧疚之心,想要让她推翻自己曾经的一切从而做出改变，更是妄想。
“抛弃孩子，是犯罪，你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方芳听到姜涛这话，脸上这才出现惊慌之色：“我知道我今天是躲不过去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告诉我老公这件事，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张迎真是要被气笑了，事到如今了，她居然还想着不要让她老公知道这件事。
张迎“嗤”了一声：“你不会以为你坐牢的消息还能瞒住吧，就算我们现在不说，等你坐牢的那天也会有人给家属发入监通知书的。”
张迎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他早晚都会知道你在十八岁的时候生了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还把她扔在了孤儿院的门口让其自生自灭，你说说，他到时候会怎么看你，你还有一个儿子，你又想让他怎么看你，原来这么爱他的母亲，在对待自己的孩子的时候是这样的残忍无情吗！”
方芳瞬间面如死灰，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嘴里不断念叨着：“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全都完了。”
姜涛没理会她的崩溃：“你当初把那个孩子放在了哪家孤儿院？”
方芳闻言轻飘飘地抬起眼神，看着姜涛的脸迟迟没说话，半晌后她才缓缓开口：“天使孤儿院。”
“你和那孩子的死真的没有关系吗？”张迎有些怀疑地看着她，方芳对待自己的孩子如此冷漠无情，就算现在告诉他死者的死亡都是方芳作为，他也不会有多惊讶。
方芳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扯了扯唇角：“你觉得，我有什么必要对她下手，在我心里，她早就已经死了，我何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方芳抬起头看着两人，她有一双三白眼，此刻虽然是仰着头看两人，却给人一种傲慢无比的睥睨感。
“你们想知道的我已经回答完了，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吗？就算要让我坐牢，也不会是今天吧。”
“你什么态度啊？”看着她这副模样，张迎一阵火大。
姜涛拽住了张迎的胳膊，朝他摇了摇头：“让她走。”
方芳冷哼了一声，站起身直接离开了。
“这个方芳！”张迎觉得有一股火在胸腔中横冲直撞，他没忍住一拳捶在墙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残忍的母亲！她自己的孩子死了，她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对比起张迎的愤怒，姜涛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世界上这样的人太多，你没必要如此生气，现在有了孤儿院的线索，应该可以查到死者的身份了。”
这里的孤儿院有好几个，但叫“天使孤儿院”的，却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