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新年，夏怀夕的学校课业任务也少了很多，大多时间都是下到医院实习。
不过，她去实习就不是为学习了，反而还得授课帮忙看病。
不少听过她名号的同院实习生，偶尔也会私下窘迫地找她帮忙解决专业问题。
北方的冬天特别漫长，即使到了四月初也不见一丝转暖的迹象，黑夜也是。
夏怀夕慢慢踱着步从医院出来，才发现也就补一份病历的功夫，这天就又黑了。
只不过，幸好她不用走夜路，有人早早就在车里等着她了。
还没走近，男人就坐不住先下来了。
递过来一只热乎乎的暖水袋，打开副驾驶让她赶紧上去，嘴里不由念叨着，“这天都黑了，你怎么才出来，不是说会比学校轻松嘛？”
不等夏怀夕解释，他关上车门，转身快步坐上驾驶座。
夏怀夕看他坐上来，才放松姿态，慵懒着声音解释，“我平时都很早了，只是今天临时要写一份病历。”
“这又不是你的工作，你干嘛接下......”江川柏忍不住抱怨。
据他不完全知道，这医院里不少医生护士都找夏怀夕帮忙过，上至论文课题研究，下至看病针灸采药。
甚至还有带到家里来看病的。
最离谱的还是前几天，也不知道是谁透露夏怀夕有钱开公司这事，竟有病人跑去办公室借钱的！
这可比当年在小镇上开诊所还忙！
虽然知道这是夏怀夕医术好、名气大而避免不了的，未来还会有更好的发展前途，可......他舍不得！
“哈欠！”
“怎么了！感冒了？是不是累的，我就说你每天忙成这样，身体怎么会受得了......”
听到夏怀夕打喷嚏，江川柏连忙急上了脸，随便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停下后，大掌就探上夏怀夕的额头。
夏怀夕无奈让他在自己脸上试探，默默将鼻头处的一根毛发捡起给他看。
勾勾嘴角，语气颇为无奈：“只是一根头发，我生没生病我自己会不知道吗？”
确认额头等其他地方的温度都还正常后，江川柏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在听到她这话后，又忍不住抱怨。
“你又不是神，也会生病，你聪明，指不定你那些病比你还机灵，躲在角落里就是不让你发现呢！”
江川柏说完，又觉不放心，“不行，回去还是得找隔壁何医生给你看看，吃点补身子的！”
说时迟那时快，他脚下油门一踩，车子下一秒就开出了几十米远。
等夏怀夕被江川柏唤醒时，车子不知何时已经在家门口停着了。
“唔，我怎么睡着了......你今天怎么开得这么快，我才刚眯一会儿。”
夏怀夕以为自己应该没睡多久，因为她现在还是觉得很困。
“你睡了半小时，我从医院开出来没多久你就睡着了。”
这所医院有些远，正常开车速度都要半小时一趟，而江川柏看她睡着还特意降下了速度，硬是开了四十分钟才到家。
没想到这都到家好一会儿，也不见人醒来。
江川柏看她困倦的面容，担心她这是被工作给累坏了，迅速下车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就把人打横抱起快步向屋里走去。
这举动给夏怀夕吓得当场就清醒了。
江妈妈从里间走出来，见状也被吓了一跳，以为夏怀夕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细问过后，不仅没松一口气，反而也跟着江川柏着急。
一路小跑着冲去隔壁院子，从屋里将正在吃饭的何医生拽到家中给夏怀夕看病。
何医生嘴里塞着韭菜馅饺子还没细细品尝，就被迫囫囵吞下，等被拽到夏怀夕面前，还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状态。
“给你看？”
何医生看着眼前的病人夏怀夕，还有些不相信，又看看着急的另外俩人以为这是在逗他玩。
结果，似乎并不是玩笑。
夏怀夕尴尬笑笑，点点头，“何医生，麻烦你了。”
十几分钟后。
何医生收起搭脉的手，点点头，道：“你最近是有点虚，确实得补，不过这除了是工作上带来的问题，更多的还是你和川柏晚上得......节制。”
听到这最后这两个字，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忙碌。
江妈妈更是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后，转身进入厨房又接着忙碌。
何医生见夏怀夕小脸羞红，也是一笑，下一秒忽而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她：“对了，我看你最近有些爱走神，你自己有没有这方面的感觉？”
闻言，夏怀夕怔了怔，努力试着回忆。
这头江川柏替她先回答道：“有，她最近总走神，这段时间我发现她看书经常会捧着书在发呆，问她也不知道看了多少，上一秒她亲手放的东西，下一秒她就忘记放哪儿。”
“以前都不这样，自打去医院以来，就越来越明显，八成还是工作太累了。”
何医生静静听着，方才还带着笑意的脸庞，现在又变得正经严肃。
他沉吟片刻，知道自己想什么瞒不住夏怀夕，但还是认真建议：“过几天你捐给医院的那几台检查机器就到了，到时候不妨试一试吧，就当给自己的健康上道保险。”
夏怀夕脑子里还想着江川柏方才那番话，猛然听见何医生建议也没立马做出反应。
还是余光瞥见江川柏有动作，她才回过神来点头答应，“好，我会去的。”
“好什么好，怎么又要去检查？何医生，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江川柏不懂医，但知道检查是为了更准确了解病人的身体状况。
所以这是又看出问题来了？
问题的答案，直到将何医生送走，江川柏也只以为是过度劳累而引起的并发症状。
还没既定落实的事，夏怀夕暂时还不想让江川柏过分担心。
医院，办公室。
何医生看着刚拿到的检查单，面色凝重。
认真翻看许久，最后迟疑着看向对面。
“根据眼下的检查，以及你近期种种症状表现来看，我怀疑你......”
“老年痴呆。”
夏怀夕替他说出他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