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情况危急。
城下，两人缠斗在一起，刀剑相撞的声音同时发出，双方都打的火热，程凌看着底下的场景，不由得紧张。
赤郝提起手中的大刀，狠狠的落在卫怀胥的脖颈，一震险些把人震出几米之外。
他又冲了上去，神情挑衅。
“怎么，上次的伤已经好了？”
先前在漠河一战，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他亲自带着军队追击卫怀胥，他伤痕累累，险些就能取了他性命。
“可惜当时没抓住你，否则，今日你就没资格站在这跟我比试了。”
赤郝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然而现在看来，却是让人觉得冰冷刺骨。
这是战场，在他们这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说话的时间，霎时赤郝手中的刀用力捅在了他的腰间，剧烈的疼痛透过身体没传出，赤郝死死的盯着他。
二人僵持不下。
“你的伤就是落在这儿吧？”赤郝道。
白刀红血，淋漓着往下而流。
他的手颤抖着，还未说完，卫怀胥握剑而刺，他的招式凌厉又快速，剑身冷白如塞外雪，赤郝微顿，转瞬间，一刀落在他的前胸口。
赤郝闷哼一声，忍不住猛的连退两步。
他早就知道卫怀胥是个硬骨头，不会轻易有机会将他抓住，可没想到，他居然还游刃有余。现在纵然一开始赤郝比他更加有优势，但再看去，明显还是卫怀胥占了上风。
四面八方都是人看着，赤郝擅长大刀，但在卫怀胥面前，他失了先机，此时便显得尤为笨重。
再打下去，不用多看，仿佛已经能够分出胜负。
就在所有人都提着心脏的时候，赤郝远远盯着远处的某个心腹，而他侧头一看，就见底下的北秦士兵瞬间冲上将卫怀胥围成一个包围圈。
几十人就挡在他面前，动静将城上的所有人的都震惊愣住了，程凌瞬间失色。
“赤郝！你出尔反尔！”
赤郝笑了笑。
“出尔反尔……什么是出尔反尔？”
战场上从来不看过程，只看结果。是他们没有未雨绸缪，这与他又有何关系？
“俗话说兵不厌诈，这可是中原人的兵法，你们自己技不如人，反倒怪我？”
他后退了一步，半晌，所有人前仆后继的往他这边冲去。
“杀了他！本可汗重重有赏！”
刹那间，战场上百姓惊叫出声。
箭矢在头顶飞过，北秦兵手中人手握住一把大刀，挥着砍着，鲜血四溅。整个战场成为人间地狱，四处都是哀嚎声。程凌见势不妙，立刻派一队人出城应对。
军队的士兵护送无辜的百姓进城，其余一部分人接连掩护，剩下的去帮卫怀胥抵抗敌军。
声如闷雷的震动声，仿佛即将就要天翻地覆，他们知道，这将是再一次的劫难。
程凌冲出去救人，此时此刻，城门大开了。
赤郝心中兴奋至极，仿佛他就要成功了，他命令道：“所有将士听令！！！”
“攻城——”
无数自他身后鱼贯而出的北秦兵。
他们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看到人就杀，已经乱成一片。
到处都是士兵，人挤着人，疯狂的前进，疯狂的前仆后继。
“护城门！”
张渊带着五千人自城墙两侧而下，以身挡住整个城门不让靠近一步。
可是这个时候，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
“军队……有军队！”
赤郝看着那处方向，他神情微变，片刻才缓缓想到了什么，不久前他向徐有桓传了消息，恐怕是这个时候他赶过来了。
正好，可以一举攻下西壤，再趁着拿下半个荆南。
赤郝信心大振。
正当他又想冲过去时，远处有一道靓丽的旗帜飘扬，白日却带着一阵火光冲来，这人的身姿越发挺拔，仿佛逐渐于黑暗之中走来了。
终于在人群之中，有人惊喜呼唤道： “大人……”
“援兵到了！”
“援兵到了——”
“不是我们的援兵！是大唐的援兵……”
这回是真的！！
有人看清楚了面前人冷到泛白的脸，她撑着长旗，远远的，身后带着许多的大唐军，密如黑鸦，许步薇带着五万援兵跑了回来，她没有食言，她真的回来了。
程凌心中腾然升起一股震撼。
胜利又多了一分，在众人渴望的眼神里，他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风雪中，战乱中，隔着万千士兵的尸体。
大概是刚刚回来，风雪刮在她脸上她不觉得疼，跋山涉水她也不觉得累，许步薇还未曾彻底从这场景中回过神来，她就看到了卫怀胥。
几日不见，仿佛度过了一个多月。
今夕是何年？
她等着自己激动的心平静下来。此刻，许步薇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千山万水都不足以成为对方的阻碍。依旧是那个面容，许步薇却觉得自己的心中溢出一阵苦涩。她带着援军，杀光了周围所有的敌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赶至到他面前。
刹那间，周围呼啸的声音全部变得寂静，许步薇微微启唇，唇稍弯，不知是冷雪扫落至脸上，还是敌人的血液溅在看她眼眶旁，逐渐有些湿润。
都活着，他们都还活着，终于，她如释重负了。
二人遥遥相望。
卫怀胥，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