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
耀猛地从地上惊醒，冷汗打湿脑袋，就连呼吸都沉重极了。
他伸出手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再三确认这副身体还是他熟悉的那副之后，才观察起来周围黑漆漆的环境，隐隐约约感觉到身边有个家伙同样昏迷不醒。
“叶辰？”耀轻轻摸了摸他的脉搏，“我想起来了…”
耀飞快脱下衣服当被子一样把叶辰安顿好，光着膀子跳到剑上，只留下一道蓝色的残影便消失不见了。
……
十泉祖宅客厅坐着一只披着外套的大熊，看起来他正准备收拾衣服洗澡。
“耀？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川疑惑地看向气喘吁吁的耀，“刚刚不是说要带他去上次我们摘苹果那个悬崖上看星星吗？他可是连晚饭都没吃就跟着你出去了…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忘记什么东西了？”
“糟糕…”耀猛地转身跑出门，“川哥，你先吃，别管我俩！”
御剑，启动！
连尾气都吃不到的川耸耸肩，“不对啊，刚刚还说让我十分钟之后过去来着……”
……
“小耀，今天的月亮好圆…”
月光下，两道身影坐在悬崖边上。
“你不觉得嘛？”
“嗯。”
“就是风有点凉，早知道你会突然这样约我出来，我就多穿点衣服了…”
“嗯。”
“……”
“还在生我气嘛？”
“嗯。”
“……”
“你讨厌我吗？”
“嗯。”
介突然一愣，感觉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一样，有的时候话语越是简短，伤得人心越是沉重。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那么在乎他呢？为什么明明自己那么在乎他，还要惹他生气，害得自己被讨厌呢……
果然吧，像自己这种老好人，没有主见，又喜欢沉默的人是不会有人喜欢的……其实自己早就应该看清啦，大哥有月姐姐，就连猫玄都有兔子先生跟几个混混陪着……而自己呢？自己又有谁呢？好不容易碰上港湾可以停靠，却被自己亲手葬送了……
十泉介，你什么都做不好，打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泪水打湿了介的眼角，他强忍着心底的难过扭过头打算再跟耀随便说几句就离开了，他觉得自己真的很不适合留在这里，更不适合待在讨厌自己的人的身边。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耀讨厌自己。
他会早早准备一束花，在那个摩天轮上告诉耀，我喜欢你哦，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喜欢你的话，我可能给不出回答，反正我就是喜欢你，只要你知道这份心意就好啦，有没有回应都无所谓。
他还会亲身做一顿爱心早餐给耀，就这么静静地偷偷地望着他吃，想看他脸上被自己手艺震惊到的惊讶，想看他被辣到吐舌头喝冷水，想看他期待着下一次吃自己做的饭……
对了，他还想亲手织一条红色围巾送给他，跟他一起在同一把伞下躲雨，跟他在同一个房间里谈天说地，跟他在同一场雪里共白头……可好像一切都来不及了，明明就在一天前还好好的呢，为什么会突然发展成这个糟糕的样子呢？
如果要怪的话，只能怪自己笨，笨到没有勇气认认真真地牵起耀的手，笨到不知道将自己心底的感情说清楚，笨到冒冒失失地对他做些幼稚的错事……
“对不起。”介低着脑袋站起身子，像是具冰冷的木偶，“我先走了。”
他随手放下那束花，花瓣已经全然凋零了。
本就是冬天，能买到一朵在温室里傲视群雄的玫瑰已经谢天谢地了，至少能够见证花曾经的璀璨。
转过身的瞬间，不远处的一道蓝色身影令他心头一颤。
“小，小耀？”介微微张着嘴巴，瞳孔中闪烁着泪花，“怎么会有两个耀…”
耀神情恍惚，突然从剑上掉了下来，根本来不及站起身就跌跌撞撞地跑向介。
“我来找你…”，耀瞪大了眼睛，猛地举起手来，嘴里低声呢喃，“集中精神，以气御剑！”
银色长刀划破了夜幕，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冲向介的背后，下一秒却停在了介的眼前。
“那边那个小胖熊，别乱动哦。”另一个耀轻轻地从后面握住了介的脖子，“敢乱动的话，就准备跟你的小情人说再见吧。”
“啧，你要点脸行么？男人间的对决为什么要扯上一个……”耀顿了顿，拖延着时间好给自己休息的机会，“为什么要扯上一个弱胖子……”
“你能拿我怎么样？”黑影很赖皮地耸耸肩，放在介脖子前的手刃又靠近了一点，“不想他死的话，就把剑收回去！”
耀立刻把烛龙收了回去，“阿介你先在他手里乖乖的，我会救你的，保证！”
“哈？救他？”黑影放肆地冷笑着，只见介的脖颈上已经出现了一条隐隐约约的血线，“你拿什么救他？嘴遁吗？”
“啧……”耀一时间束手无策，但看向叔叔的眼神时，突然又一愣。
“你，你是谁？！”介没有再看耀，而是咬牙问道。
“我？我是谁你都看不出来？你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的？”月光透过云层撒在说话之人的脸上。
“不，不可能！”他瞪大了眼睛，“你不是他！”
“啊？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认不出来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我不是他？”
“我…”
“你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所以啊…”黑耀捂着眼睛大笑，张开的指尖露出猩红色的眼睛，“很快，很快我就是他了！！真正的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得多亏了你啊笨熊，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有东西能威胁到他，也是…毕竟你可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愿望啊！”
“……”，介忽然之间就觉得心里没那么难过了，原来自己对于耀来说也蛮重要的……只是，得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才行，就比如……
“冥泉术-水踏！”下一刻，介的身形却并没有意料中的跳起，反倒面色痛苦地半跪了下来。
黑影死死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脖子，仅仅是几秒钟都让他痛苦无比，仿佛被绳子死死勒着，只是缺少了绳子带来的窒息感，取而代之是无穷无尽的疼痛，钻心刺骨。
他好想哭，因为真的很疼。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
哪怕再痛再疼，他也不能影响到耀。
“混蛋……”耀握着烛龙的正在微微颤抖，青筋暴起的皮肤好像下一刻就要爆开了，“有本事放了他，咱俩单挑怎么样？我让你一只手……”
“好啊……”黑影居然真的放开抓住介后脖子的手，但是却拎起了他的手臂，猛地发力朝着悬崖甩了出去，“让我一只手就不用了。”
“十泉耀啊十泉耀，梦境终究是假的，无论你选择救你那亲爱的叔叔还是杀了我，你都将失败而归……”
“这就是命运啊，你以为你躲得掉心魔吗？你以为你躲得掉悲伤吗？不，一个你都逃不掉！”
“没有人能逃得过悲伤，悲伤才是真正的魔鬼！”
下一刻，耀的身形似飞箭瞬间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