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亦清知道她心里有数，就没有继续询问，林殊流主动说起前不久的发现，牧亦清道：“所以那些线路不仅是线路，也许还是模仿了一个战甲师正在驾驶机甲的各种神经回路？”
林殊流还坐在机甲舱门那边，她手上拿着一个由相关人员取出来，递给她的芯片。
“其实我怀疑，这芯片里面储存的，或许还是那些战甲师的记忆……”
有人在地面上汇报道：“林指挥官，已经证实芯片里储存的就是记忆。”
林殊流瞳孔颤了颤，又看向被放在距离‘流光’不远处的机甲头部，声音像是在飘着的：“你们再检查一下，那些线路和机甲之间的联系。”
她用精神力和机甲搭建精神桥，控制着机甲流光蹲下来，凑近了一些那个机甲头部。
很快，就有人爬上了那颗机甲脑袋。
“可可，你也一起去看看。”
洛可可应了一声，从机甲上跳下来，也朝着那颗机甲脑袋走过去。
“你怀疑那些线路是和机甲连在一起的？”
牧亦清知道的消息并不多，现在知道的，还是林殊流偶尔透露出来的一两句。
林殊流直接跳了下去，属于她的画面抖动了一下，然后变成了站在地面上的视角。
“如果将这些线路比做成精神力……”
林殊流走到不远处的机甲身体旁边，用精神力控制着，直接将那台机甲肢解，却也没有完全让机甲肢解，只是让各种结构松开，她走过去仔细观察。
看到了某一些线路，瞳孔顿时微微收缩。
同时一道灵光从她脑海中划过，她直接抓住了那道灵光，恍惚道：“我好像，知道S+级机甲要怎么突破了……”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足够周围很多人都听到。
场面有些寂静下来。
但林殊流却高兴不起来，放开了精神力对面前机甲的控制，漫天零件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其实从猜到‘禁忌实验室’的打算之后，林殊流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并且这个问题从几千年就存在着。
那是虫族刚出现在这个宇宙不久，那时候的人类被虫族打得节节败退，死了很多人。
还活着的人被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当时皇室先祖迪恩将军为首，主张反抗和战争的主战派。
另一派，则是以逃避和投降为主导思想，主张将思维和记忆上传，以数据化生命为主导的投降派。
那个时候畏惧于虫族的强大，后者是占了上风的，但当时的科技还无法达到让人类在数据中存活。
毕竟虫族什么都吃，什么都啃，用类似主机的东西都不行，无论藏在了哪，虫族大军杀进来都会被啃光。
所以那个‘数据化’，是真的要将人类的思维和记忆变成一串数据，用虚空为载体的那种。
最终科技不达标，所有人被迫回归于现实，抵抗虫族的攻击。
但从那时候开始，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就这么存在了几千年。
人到底是因为有个人类的躯体才能被称为人，还是因为他们有思想和记忆呢？
那么只有思想和记忆的数据，还能不能称作是人？
b拥有了A的全部思想和记忆，那么b能叫做是A吗？
林殊流之前没时间思考，现在她是真的想弄明白。
如果出现了另外一个克隆林殊流，克隆林殊流拥有她全部的记忆甚至是所有的思维，那克隆林殊流为什么不是真的？
那她到底是不是林殊流？
她会不会才是克隆的那个？
如果她的思想和记忆被一枚芯片记录，然后传到了一台机甲上面，那么这台机甲能不能叫做‘林殊流’？
机甲会有痛觉吗？
林殊流觉得自己有些被绕进去了，她有些茫然地走到流光脚下，伸手摸了摸流光线条流利的脚背。
“如果，我将记忆和思维都给你，你能不能叫做是‘林殊流’？”
全场没有任何人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放缓了。
沉默的氛围一圈一圈地传递出去，风将垃圾山上的垃圾吹落。
林殊流深吸一口气，道：“我没事。”
她抬起头，看着流光溢彩的‘流光’，伸手在流光脚背上敲了，道：“这边的事情完了之后，我要闭关一段时间。”
佐天翊松了一口气，打开机甲舱跳了下来：“你刚刚想到什么了？”
林殊流的那种状态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表情迷茫地让他害怕。
“在思考人生。”林殊流想不通的问题，一般都会选择放下，或者去为难其他人。
所以她出声了：“给你们布置几个思考题，有思维和记忆的机甲能不能被称之为‘人’？人活着的概念是什么，是‘人’活着，还是‘人’的记忆会不会思维活着？如果有一个我的克隆体，拥有我所有的记忆和思维，那么‘他’到底是不是‘林殊流’？”
林殊流直接抛出三个她想不明白的问题，然后跳上了机甲舱，又丢下一句：“谁的回答让我满意了，或许是第一台突破S+级机甲限制的机甲给他。”
全场寂静之后，又是一片哗然。
佐天翊脸上也难掩激动：“殊流你是说……”
“嗯，老师那边原本就只差一个契机，我刚刚想到了，有九成把握能造出超S+机甲，这边的事情快点结束，也不用找那些机甲了，直接把下面拿东西给挖出来。”
林殊流发话，原本散出去的人又都回来了，对准一个地方，直接将地面炸开，尘土飞扬。
不多时，一个巨大的金属球体就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佐天翊上前就是一拳，光滑的球体表面凹下去一个大坑。
几台辅助功能机甲飞到金属球体附近，展开了各种工具进行切割。
不多时，那球体就被切开了一个十多米长宽的方形口子。
数台机器人被放了下去，半个小时，里面的情况就被探明。
几乎没有任何资料，能带走的东西也被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也被摧毁得不成样子。
反倒是机器人出来的时候，那些在实验室里静置不动的机甲突然个个眼冒光晕，直接冲着他们打了过来。
周围延绵起伏的垃圾山也突然炸开，无数机甲从里面飞了起来。
密密麻麻！
他们五万多人，像是被瞬间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