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云落轻声唤道。
回应她的只有一道绵长的呼吸声。
又等了一会儿，云落确认：穆靖川睡着了。
云落没忍住皱起了眉头，就这么喜欢荣良妃？为她心力交瘁成这般模样。
既如此，就不能单纯的只想法子将荣良妃置于死地，而是得先破坏她在穆靖川心中的美好回忆。
否则荣良妃一死，日后还会出现小符、小南、小星、阿符……
思及此，云落稍微挪动了下位置，朝桌案上的信纸看去——
“靖川哥哥，见字如晤……”
云落囫囵吞枣的将能看到的信纸扫了个遍，从大部分的内容推断出是荣良妃写给穆靖川的，怀念她们曾在边疆的日子。
至于穆靖川的回信，云落也看到了，不过大部分被书遮住，只能看到末尾的两个字“共饮”和落款。
不过从字迹停止的位置来看，穆靖川写得并不长，连半张纸都没占据。
除此外，左上角还有一封揉得皱皱巴巴的信，信封上没有任何字迹，倒是沾了一些零星的红褐色颜料。
“在看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云落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干了什么亏心事。
“……臣妾无聊，所以到处看了看……”云落觑着穆靖川的面色，也不知他是刚睡醒情绪不显还是不悦，赶紧转移话题道：“陛下，您得好好奖赏太医院。”
穆靖川闭了下眼，睁开后将桌面扫了一遍，扬眉反问：“好端端的奖赏太医院作甚？”
“太医们医术高明，不仅及时将荣良妃娘娘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如今更是让荣良妃娘娘恢复心力给陛下写了这么长的信。”云落小心翼翼的露出些微的笑容。
可惜只救到了一个荣良妃，却没能将小皇子也从鬼差的手里抢回来。
但安慰人，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
可谁知穆靖川竟皱起了眉头，盯着桌上散乱摆放的信纸，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转了转眼眸，随即起身下跪道：“臣妾说错话了，还望陛下责罚。”
嗓音怯懦，配上她这身素净的宫女衣裙，竟还有几分相得益彰之感。
穆靖川也是一时不察，这才让云落挣脱了开去。
本想将人拉回来，没想到云落的动作比他更快，已经跪地认罪了。
穆靖川：“你的确说错话了。”
云落：啊？
但云落听到这话没敢抬头，自然也就错过了穆靖川眼中的无奈。
“这些信是荣良妃这几个月陆续写成的，只是没有让人转交给朕。”
“可是这些信……”云落下意识反驳，但一抬头看见自己和穆靖川的高度落差，想起自己还在“认罪”，又将话吞了回去。
“可是什么？”穆靖川问道。
“……可能是光线不好，臣妾以为墨痕还新鲜。”
穆靖川对此没有发表意见。
但云落也因此知道，自己这步棋没走错。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穆靖川道：“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吗？”
云落在装傻上犹豫了一下，迟疑问道：“臣妾，不该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