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紫芸擦拭去脸颊上的泪痕，向着聂离走去。
聂离跪倒在了地上，双手紧紧攥住身前的泥土，天空之外雷鸣忽然炸开，像是祭奠这范围内所有逝去的灵魂。
圣帝消散的一瞬间，连带着所有的妖族都不见了踪迹，血色浸染的大地扎眼地出现在所有人眼前，也刺向所有人心里。
原先被牢牢困在原地的侍神却是始终在原处，现在众人都知道了，这些侍神已经达到了与圣帝同生共死的状态，只要圣帝不死，那他们就不会死去！
至于无空，则是直接趁乱离去。
空气中的血腥味突然明显了许多，聂离心中再次升起无限的自责，他将所有人的死归咎于自己的决策失误，即便早就知道这一战会有无数伤亡！
雨点沉重的打在聂离的背上，凉意袭来，下一刻却被一阵温暖替代，叶紫芸从后面抱住了聂离，聂离抬头、转身，也紧紧抱住了叶紫芸。
透过雨幕，聂离似乎又看到肖凝儿和萧凝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浑身力气像是被抽离，聂离重重向后倒去。
白俦看着悲痛欲绝的眼前人，虽然他加入队伍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此时他仅有向聂离报恩的心中却是又升起了另一种情愫—说不清道不明，但那确确实实存在，且在这个时候能够牵动自己多年不动的心弦。
两边脸颊有点滚烫着，他竟然也落泪了，心，似乎也在微颤着。
身为新一代的死亡灵神，他对于死亡的理解并不算深刻，但是现在，他有些明白了，死亡不是单纯的消散，更是凝聚！
死亡之后的新生才是死亡的真正意义！
死亡化作大道法则溶于天地，融于血浓于水的情谊之中，这是新生，更是新的希望！
无形的天地法则再一次加速向白俦汇聚起来，带动了六位灵神体内的法则汇聚，连续的六道天地法则再次具象化了起来。
六位灵神的神格已经完全牵连在一起了！
白俦默默感受着体内神格的变化，他心中那缕悲伤变得卑不可见，法则之力也更加内敛。
同时羽焰体内那迟迟未能凝聚起来的第五道金焰也在此时嘭的一声燃起，尚有些微小，但是金光汇聚，可燃万里河山！
大家都走开了，只留下叶紫芸和聂离两人待在原地。
........
小雨渐停，灵之火焰汇成的火球已然永远挂在了圣魔祖地之上，成了新生的太阳。
聂离呆愣地站在彻夜挖出的坟坑之前叶紫芸也环着聂离的臂膀默默站在旁边。
这些坑洞他没有动用一丝的天道之力，他们生于天道，却也最终死于天道。
聂离想，死后，他们应该不会再想被天道支配了.........
聂离依旧无神，而元神宗众人已经回来。
一个拳头在聂离眼前渐渐放大，聂离吃痛的闷哼了一声。
“局，还可破！”
聂离迷茫地看着白俦，他现在依旧沉寂在悲伤之中，肖凝儿一行死去的时候，聂离根本悲伤不起来，只有绝望和愤怒，但是到了现在，越是平静就越是悲痛欲绝。
这一战，白俦领悟到了很多，他想要带着聂离一起破局，哪怕有些事，已经晚了一步。
“接下来，还有无数的局等着你，你，要认输了吗？”
是啊，自己要认输了吗？两世为人，自己就为了迎来这样的结局吗？
聂离现在不知道，也不想去想，他现在只想好好地追忆一下逝者、爱人。
“我想再静静地待会。”
白俦没再说什么，他最懂聂离现在的感受，因为自己当年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只留下聂离一个人在这，他没再哭了，但心里依旧是苦的，不知道为什么，聂离想哭但是再也哭不出来了，现在的他，不愿意去想任何别的事。
聂离不动声色地挖着湿泞的土，想要接着给每个战友都挖出一个有格的坟，但是他猛地吐了，静下心来，才想起战友们便是尸体都没留下。
没有其他的感觉了，只觉得难受，是因为刚才吐了吗？
聂离跪在泥土之上，抬头迎接落入他眼里的雨水，落入，又滑落.........真的，只是雨水吗？
绵绵细雨之下，那个披着战甲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像每一个战后册封的英雄一般。
“聂离，别再沉溺在你自己的悲痛之中了，你身后还有着万万人在等着救赎，若是连你都不能从中走出来，他们又还能依靠谁？”冥走向前，虽然很残酷，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他们继续耽搁下去了。
“害——”聂离抬头看向冥，透过他的眼神竟惊人地和刚才判若两人，“师傅，让你们担心了——”聂离拱手鞠躬道。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冥知道聂离已经暂时走出来了，接着说道，“时空妖灵之书的‘引子’.........”
聂离有些不快，时隔那么长时间，冥又开始了这个话题，“我当然记得，你自己也不知道吧？那就没有必要提起了。”
“不，聂离。”羽焰站了出来。
“当年的时间灵神也和我说了同样的话，时空妖灵之书的引子......我们早就该猜到了，需要所有灵神一起引发的异变，各位，除了我们的原型，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吗？”
羽焰这么一说，其他灵神其实都已经反应过来了，初代灵神几人本来就是从妖灵修炼而起，从妖灵成长为灵神期间汲取了磅礴的天道之力，之后天道之力开始转化为法则，成就了他们，在他们的传承之下又成就了现在的灵神！
而引子，就是让几人将自身的力量全部释放，融入聂离，七种法则碰撞之初会产生小型的黑洞，其中的牵引力足以调动时空妖灵之书的全部力量！
“你们的意思是.......全部归道......”聂离心中抽痛，但看到七位灵神坚定的眼神，吐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现在的他们，都不能这么自私.......
“没错，你的天道神诀，简直就是为了这一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