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急着下地，但身子还不太协调，直接一头从床上栽了下来。
脑袋先着地，当时就磕出来一个鸡蛋大的包。
一切发生得太快，姜芙也来不及反应。
等她站起来，栾雍已经倒在了地上。
桃子急忙冲出去喊人：“来人，来人啊，快找大夫！”
然后又赶紧返回来，和梨子一起，再加上姜芙，三个人使出吃奶的力气，总算把栾雍重新抬回了床上。
栾雍紧闭双眼，脑门上还顶着大包。
姜芙扎煞着两只手，急急道：“你俩看着呢，我啥也没做啊，是他自己掉下来的！”
真是，早知道就不来看他了。
没吃到羊肉，还惹出一身骚气！
梨子飞快地说道：“自然不干老夫人的事儿！国公爷忽然起来，像是要下床，然后就直接摔在地上。说起来，当时也把奴婢们吓了一跳啊！”
无论如何，都得把老夫人摘出去。
否则，外面那些人以讹传讹，又把黑锅扣在老夫人的头上怎么办？
梨子都能想到他们会说得多难听。
无非就是安国公夫人不上台面，把幼子惯得不像样子。
等安国公好不容易醒了，她又跑来闹事，还弄伤了安国公。
桃子也连连点头：“老夫人，您别害怕，奴婢们都看得清清楚楚，是国公爷自己掉下来的。”
事到如今，姜芙只好认命了。
大夫匆匆赶来，给栾雍检查了一番，脑袋上的包只是外伤，过几天就能消肿。
问题是，他依旧昏迷不醒，这就不太妙了。
大夫斟酌着：“国公爷年轻的时候就受过重伤，眼下又受了刺激，脑袋里大概有淤血，所以才无法清醒。”
姜芙心说，完了，不会成植物人了吧！
大夫重新调整药方，说三天之后再来看看。
世子闻讯，也赶紧过来。
一见到大儿子，姜芙多少有了底气：“老大，你爹方才醒了，只是身子没劲儿，又从床上摔了。”
世子无奈：“娘，您咋不扶着我爹一点呢？”
姜芙也来了火：“我比你爹还老，我哪有劲儿扶他，他一句话都不说，翻身就要下床，还把我吓了一跳！”
才见了一面，要说她对这个便宜夫君有多少深情厚谊，那绝对是瞎扯。
世子被喷得无话可说。
确实，他娘都五十二了，寻常人家的老太太，可能都活不到这岁数。
“娘，小五那事儿……”
世子扶着姜芙的手，亲自送她回院子。
姜芙摆手：“我心里有数，不用你管了，再等等。”
等下人把她想知道的那些事情都查清楚，姜芙才会做下一步计划。
临睡之前，姜芙泡了半小时的脚，顺便把指甲剪了，死皮磨了，照样涂了润膏，还套上薄袜子，据说这样能促进吸收。
“把那什么珍珠粉，调些牛乳子，给我敷一敷。我听说老大家的就这么弄。”
姜芙敷过了脸，等上一刻钟，把脸洗干净，扑了一层润膏，这才睡了。
等她歇下，桃子和梨子凑在一起咬耳朵。
“你说，老夫人怎么忽然爱美了？你瞧见没有，晚上还照了半天镜子。”
“女人哪有不爱美的。”
“也是。不过咱老夫人年轻的时候肯定是大美人，其实她现在也不算丑，就是太不注重保养了，也懒得拾掇。”
梨子说得很委婉，岂止是懒得拾掇啊，简直就是不太讲个人卫生。
姜氏从前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叫“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你要是敢反驳，她马上瞪眼睛：“老娘养活了五个儿子，伺候公婆活到七十，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饭都多，一群穷讲究！”
如果不是她和桃子紧着收拾，跟在老夫人屁股后面伺候着，还不知道她能邋遢成啥样！
生物钟让姜芙早早醒了，老年人睡得少，她就是想赖床也不行。
更别说，还有晚辈等着请安。
姜芙自己挑了一身衣裳，靛青色，很适合她这个年纪。
刷牙的时候，下人送上几根新做的牙线，姜芙试了一下，竟然效果很不错。
估计坚持使用一段时间，就不至于一口大黄牙了。
“母亲今日气色不错。”
胡氏一进门，就眼尖地发现姜芙的变化。
其实才过了一宿，即便有变化，又哪里就会这么明显了。
不过是因为姜芙如今的样子看着更顺眼，更符合她国公夫人的身份。
要知道，即便是宫里的太后、皇后和公主，人家已经是足够尊贵了吧，也不会整日打扮得满头珠翠的，都是以得体为主。
“你公公昨儿才摔了，我今儿就气色好？”
姜芙斜眼看向胡氏。
胡氏脸色一白。
这可真是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二太太连忙开口：“母亲，公公如何了？”
好在姜芙也没抓着不放，随口回答道：“没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众人早就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倒也不觉得奇怪。
胡氏讪讪地站在旁边。
亏她昨晚还以为婆婆变好了，感动得够呛，一回院子就赶紧给菩萨上了三炷香！
结果呢，狗改不了吃屎！
“老大媳妇，二丫头也不小了，你最近多带她出去走动走动，尽快说个婆家。”
姜芙没忘了正事，对胡氏吩咐一句。
她问过小爆，栾珂已经重生了，但栾玫还没有，估计也就是最近这两天的事儿。
所以，姜芙不想再拖。
“母亲，其实是……”
胡氏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找个借口，把栾玫的婚事推出去。
不料，话刚说到一半，外面就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这可是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谁胆子那么大，还敢闹腾，不想活了？
姜芙刚要打发桃子出去看看，一个小丫头已经喊了起来：“啊，不得了了，快来人呀，二姑娘掉池子里了！”
一听这话，姜芙拍了拍脑门。
人算不如天算啊，还是晚了一步！
小爆也有点懵：“意外，真的是意外，连我都没反应过来！”
但它不忘向姜芙告状：“本来一大早栾珂去接栾珍，我还以为她会照顾好小堂妹，所以才放松警惕！”
前世，今日落水的是栾珍，而且她年纪太小，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