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熵和玦面面相觑。
玦：“它们说的灾厄……”
“不出意外，就是指纵向宇宙能量逸散出来导致的筛选灾难。”
阿里斯特耸了耸肩。
“之前社会上也有很多呼声，问为什么不能逃离母星去别处寻找新的家园……一是消耗资源太多，根本无法带走所有人，二是向宇宙深处行进的风险和代价远高于留在母星——倘若在飞船上发生筛选灾厄，在太空的高危环境中，甚至可能导致全军覆没。”
熵吸溜着奶茶，鼓着腮帮子：“那后来呢？”
阿里斯特瞥了她一眼：
“在我……唔，就是在十几年前，我又发现一组太空讯号，解密后发现是不同方向的另一个未知文明。
它们倒没有提及灾厄的事，只是以一种友好的态度表达了与其他文明建交的意愿……”
“嗯……”玦晃了晃脑袋，“这倒开始与正常的科幻片接轨了。”
熵：“然后你就联系它们了？”
阿里斯特继续道：
“我当然没有立刻草草地回应，在联合政府的多方讨论后，我借助纵向宇宙力量的干扰特性再度与对方取得了联系，同时为了解决通讯距离过长的问题，我采用了量子超距通信技术……如此，既能避免对方知晓我母星的位置，又能实现彼此间即时的交流。”
熵甚至没心思啃鸡腿了，好奇地问：“那它们说了什么？”
“至今为止，它们发送过来的讯息。”并不多
阿里斯特用薯条蘸着黄芥末酱，一边吃一边说。
“我问了它们的一些基本情况，比如种族特性、行星运转规律等等……
它们在回应中只是匆匆地礼貌回应了一下它们并非灵长类智慧生命的基本问题，然后便是迫不及待地询问——我是怎么做到汲取并利用纵向宇宙的筛选力量来干扰讯息发送方位的。”
熵若有所思：“看来在横向宇宙科技水平高的文明，未必对纵向宇宙的研究有更深的发现……”
玦看向阿里斯特：“你回答了？”
“当然没有！”
阿里斯特随意地摆了下手。
“它们这种追问很快让我明白这是能够迫使对方与我交流的关键点，于是借机我也问出了更多那个文明的相关信息。”
熵睁大眼睛：“那它们是什么样的？是三体人那样吗？”
阿里斯特疑惑地看过来：“……什么三体人？”
玦解释道：“噢，那是我们世界一本科幻小说里幻想的外星人的模样，说是一种能通过脱水缩减躯体从而躲避天灾的的智慧生命。”
阿里斯特歪了歪头：“哦~那倒是挺有想法的……但并不是。”
“那是什么样？”
“具体的样貌我也无法说清，目前能够确定的是——那是一种身上长着几条不规则软体触须的有机生命，那些触须应该是它们进行原始交流的重要媒介……但它们现在似乎不怎么用那个了，主要依靠高科技设备交流。”
“哇偶~触手怪！”
两人眼神亮晶晶的，显得很兴奋。
光是想想就觉得qq弹弹的诶~！不知道如果割掉吃起来会不会像章鱼须的味道……
熵：“还有呢还有呢？它们还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瞅着两人的样子，阿里斯特不禁失笑：
“关于它们的种族特征，倒没有更多的信息了。嗯……它们的家庭组织方式也很有意思——是一夫一妻制。”
玦愣了下：“呃……有什么特别吗？”
“自然不会是普通的一夫一妻制，它们在风俗习惯上仍旧推崇强者，那所谓的强者便是比较强大的个体，或是筛选者。
那些强者会选择……呃，相亲两个个体，也就是三者一同组建家庭。
分娩后代的个体为‘妻’，负责养育后代；进行社会建设的个体为‘夫’，负责为家庭赚取社会资源……”
呃……这么个一夫一妻制啊……
熵：“那这个强者做什么？”
阿里斯特耸耸肩：“它负责从事社会的管理性事件，或者严格意义上讲，这种管理者更接近我们古时候城邦里的公民。”
“我有问题！”
乖学生·玦举起了手中吃到一半的鸡腿，就像学生上课举手一样。
阿里斯特嘴角一抽：“……问。”
“如果这个强者是女性，那它的‘妻’怎么怀孕？”
熵：“我也好奇！”
“它们这个种族的每个个体都具备着男性与女性的遗传基因，具体交配细节我还不清楚……
就算这个所谓的强者因为疾病而不能繁育后代，它也会让自己的‘夫’和‘妻’进行交配，诞下的后代也会视作家庭的一员——它们那里，家庭契约的优先级应该是要高于血缘的。”
玦：“哇哦~好奇特的家庭单元！”
熵：“那现在呢？你们现在还处在交流中吗？”
阿里斯特摊手：“那个文明应该意识到我也在钓它们的话，所以回复的频率比一开始低了些，内容也更加谨慎。
但它们明显还不愿放弃通过我加深对纵向宇宙的研究，于是……”
他向一旁的智能助手招了招手。
小机器人来到他们身边，屏幕打开，显示出一段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特殊文字写成的讯息。
熵和玦皱着眉左看右看了许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玦：“这是……？”
阿里斯特：“它们想单独招揽我，这是它们几年前就对我发送的邀请函，承诺能给我更加丰富的研究资源和环境——当然，我果断拒绝了。”
“纵向宇宙的研究有那么困难吗？值得它们那么重视？”
熵一脸疑惑地歪着头，浑然不知道自己说着极度凡尔赛的话，“它们在横向宇宙的科技水平能进展到更高的水平，为何在这方面停滞不前？”
“哈……”
阿里斯特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你们是因为本身的能力，以及见到我的成果……所以才觉得没什么困难。我问你们，你们世界对纵向宇宙有何研究？”
“唔……”
熵和玦对视一眼，有点犹豫地说：“似乎……没有？”
“没错！这才是大部分世界的真实情况！”
阿里斯特指节敲了下桌面，微微叹息。
“倘若没有[乐园]的干预，或是x俱乐部这样成员的诞生……亦或是其他的意外，正常的世界几乎无法主动探得纵向宇宙一丝一毫的信息。
而那些世界唯一能指望的……”
他抬起头，深邃的瞳孔映照出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
顿了一下，他吐出后面的话语——
“……就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