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称不上是至交好友，但大家都是道上混的人，吸食白粉这种事情并算不得什么隐秘，因此张楠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十分坦然地说道：“就是吃粉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就你这副模样，是个人都能瞧得出来好吧，难道不是吗？”梅花三边说边扭头看向宝妹，还刻意扬了扬脑袋。
“真是少见多怪，吃就吃了呗，喊那么大声做什么，生怕旁人听不见似的。”宝妹对于梅花三的话语明显感到有些不悦，毕竟她在夜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其中的规矩多少还是知晓一二的。无论遇到哪位客人吸食白粉或者嗑药，通常都会选择装作视若无睹，绝不多嘴半句。
张楠自然明白宝妹这是在替自己说话，于是举起手中的烧烤竹签，笑着回应道：“放心吧，我已经戒掉啦！”
“戒掉了？”宝妹与梅花三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叹，要知道毒品这玩意儿极易使人上瘾，想要彻底戒除可谓困难重重，能够轻描淡写地说出“戒掉了”三个字，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梅花三最擅长的就是拍马屁，话才说完，马上又换了一副面容，笑道：“我看你就不同于常人，有着顽强的意志力，我那圈子的小伙伴，戒了又复吸，反反复复，没有一个人能有你这么坚强的。”
“行了，我也才戒掉，谁知道会不会复吸。你俩怎么回事？办酒时可别忘了请我哦，呵呵呵……”张楠不想说太多自己的事，就把话题引到了两人身上。
梅花三听了嘿嘿傻笑，又看向宝妹。
宝妹倒是大方，不以为然的说：“什么哦，我和他不过是炮友而已，没上升到那层度哈！”
梅花三听了却是脸色大变，呢喃着：“炮友，我们就只是炮友？”
“那不是炮友是什么，我是不是好几次不收你的钱了？”宝妹不想让别人隔壁桌的人听到张楠吸毒，却不介意别人知道她是鸡婆，大声的嚷着。
梅花三脸一阵一阵白，慢慢低下头来不再说话。
张楠听出了两人的言语有些不对劲，举起一瓶啤酒，打圆场道：“来来来，闷了。”
“叮！叮！叮！”
几个啤酒瓶碰到的一起，气氛又逐渐活跃起来，各自诉说着这段时间的一些事情，只是梅花三的心情多少有些不舒服。
吃了没多久，宝妹接到了于岚的电话，说有个熟客点名要宝妹出台。宝妹埋怨几句，无可奈何的走了。
宝妹走后，梅花三新开了一瓶啤酒，仰着头咕咚咕咚的灌进肚子里。
张楠也不阻止，待他喝完了才说：“你也怪不得宝妹把你当炮友啊，人家被叫去出台了，你也不阻拦，哪有老公让老婆出去买的？”
梅花三抹了一下嘴角的泡沫，打了个饱嗝说：“蟑螂哥，你不懂啊，她是看不上我。”
“屁话，看不上还不收你的钱，要知道睡她一次，至少一千起步。”
“那不同。”
梅花三苦笑一下，把和宝妹之间的故事和盘托出来。
原来，梅花山自从和宝妹睡了一次，就痴迷上了，他真的打算凑够十万块钱把宝妹赎出来。
如果张楠继续聘请他做跟踪的事，一个月一万块，那很快就达成目标了。
可是事与愿违，又一个月过去了，到了该给钱的日子，他打电话给张楠，却是连续的忙音，没人接听。他可不知道当时张楠因为毒瘾发作，正和陈苗用手解决那事呢？而且手机调成震动，放在软绵绵的床头，震动和静音就差不多了。
其实跟了崔可凡那么久，也没太多有用的信息。就这样他以为张楠不要跟踪了，不好意思拒绝，选择不听电话。
不跟踪了，那就得重操旧业继续攒钱啊，不然哪里有钱把宝妹赎出来。身上已经有了两万块钱，他怕这钱会咬口袋，更多的是思念宝妹，于是去找了宝妹一次。
他找宝妹并不是为了睡觉，一见面就把两万块钱给了，嘴也不亲一次，匆匆就走了。
宝妹出来混了这么久了，所遇到的人基本都是油嘴滑舌的情场老手，偶有几个看起来老实一点的，那也都是骗炮的。像梅花三这样，为了一句玩笑话就如此认真的，那还是第一次，着实有些感动。
只是梅花三无论是样貌还是地位，都不是她上岸后要找的人的标准。但是无缘无故收了钱，又感到过意不去，于是时不时就会去梅花三的出租屋过夜。
当然梅花三已经不住在张楠的小平房了，那里也属于门面房，租金比较贵，到期后他就搬去了别的地方，目的就是为了省钱。
梅花三对待宝妹，那真的是当成了手心里的宝，按摩捏腿样样做全。就是做那事时，也十分顾及宝妹的感受，宝妹心情不好，他情愿干忍一晚上也不去触碰。
他以为这就是爱情了，每一次宝妹到来，都会把偷盗换来的钱上交。虽然宝妹不问，但他心甘情愿。
没想到宝妹今晚竟然说两人的关系只是炮友，他很不喜欢这个词，即使是当成嫖客也比炮友好。所以他非常伤心，心里也突然想明白了，他和宝妹似乎是不可能的。
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尽是读书人。张楠突然觉得这句话用在梅花三的身上，似乎也说得过去。非要改的话，那就改成痴心都是屠狗辈吧。
张楠也不知怎么安慰梅花三，想了好久，这才说道：“你不要太多心，宝妹要是不喜欢你，那怎么还会去陪你睡，你俩就是感情还不够深，慢慢的处吧。”
其实说出心里的事，也就释怀了许多，梅花三感叹道：“我没事，我懂，一切都是要缘分。哎，之前的那个崔可凡，好像是要调动了，明着说是调动，但就是降职。”
张楠心头一颤，立即追问：“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的。”
梅花三又拿起酒瓶，灌了一大口，笑道：“我亲耳听到杨智斌和他商量的，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