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霄一边无奈苦笑，一边手忙脚乱地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眼泪。
指腹上的薄茧刮得她的脸颊微痛。
“我真的是同你玩笑的，你听我解释。”
也不知怎么，她脸上的眼泪越擦越多，止不住，他便只能告饶。
“你听我解释。”
沈凌霄捧着她的小脸，认真看着她的眼睛。
楚寒雪虽处于伤心之中，但还是听他说完。
于是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将眼泪生生憋了回去。
“好，你说吧。”
湿漉漉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让他觉得有些自责。
“阿雪，我说的是我娘亲……我娘亲的醋你也吃？”
沈凌霄再次捧起她的脸，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娘……娘亲？”
楚寒雪愣住。
“那你以为呢？”
沈凌霄屈指轻轻敲了敲楚寒雪的小脑袋，不知道这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楚寒雪傻笑起来。
“娘亲好，娘亲好！”
沈凌霄看着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那泛着傻气的样子觉得好笑。
“你都没见过我娘亲，怎么就知道我娘亲好？”
“因为你很好，那想必伯父伯母必然都是极好的人。”
“是啊，你说得不错，他们都是极好的人。而且，他们两人和杨家人并无不同，也是对痴情的人。”
沈凌霄望着月色，揽过她纤弱的肩膀，用体温包裹她。
“所以啊，我承了他们的性子，这辈子注定是个痴情的人，认定了谁，这一生就是谁。若是公主有一日厌倦了，那殿下也只能忍耐了。”
怀中的小人仰头望着他，刚哭过的眼睛还闪烁着水润的光，似乎能从这眸子里，看到璀璨星辰。
“本殿下甘之如饴……”
又是一夜好梦，似乎睡在沈凌霄身边，无论是怎样的环境，只要在沈凌霄身边，她就是安全的。
终于到了比赛结束的时间，楚寒雪似乎恢复了精力。
连续几日的风餐露宿，她早就好好洗个澡，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了。
这两日身上的伤好了大半，唯有肩膀处总是有些隐痛，还是要好好休息才能痊愈得快些的。
楚寒雪转动肩膀，无意中瞥见了正在收陷阱的杨旭。
承蒙上天眷顾，昨夜自投罗网的小兽倒是比前两日多了些。
虽然赢不了，但算上前两日的，数量并不算太难看。
原以为，回去的一路充满了期待，脚步轻快起来，回去的时候应当算是快的。
可是到了那里，他们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最后一队到的。
离得老远，林清梦和楚瑾辰便向她迎了过来。
“小雪！小雪！”
楚寒雪提着裙边快跑两步，乖巧地到了林清梦面前。
“怎么样？没事吧。”
楚寒雪自然知道，林清梦问的是自己身上的伤。
“无碍无碍。倒是林姐姐，距围猎结束明明还有些时间，怎么大家都回来了。”
林清梦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些不断向这边投来目光的眼神，压低声音同楚寒雪耳语。
“今年的围场不知怎么了，猎物少之又少，尤其是大型的猛兽，很难遇见。在林中多停留也无用，于是便出来了。”
“说穿了，不过就是在赌运气罢了，在赌其他队遇到的野兽比自己的少。”
她虽然未说明，但楚寒雪清楚她的意思。
每年都狩猎，但从未有野兽躲起来不出没的情况。
而今年……
说是大家将那些野兽吓得不敢出门，但并不合理。
大抵还是他们见到的那些饵，怕是真的从猛兽的尸体中爬出来的，而有人眼疾手快，收了那些兽皮。
这人，若没有出现在围猎之人中，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围猎之人中，有细作。
可毕竟他们在明，而那些人在暗，当然还是默不作声的好。
“陛下到，皇后娘娘到！”
还来不及多说些话，父皇和母后便早早到了。
两人虽然目不斜视，端坐其位，可唯有余光看到那些孩子们都安然无恙，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圣上毕竟是圣上，圣上毕竟是圣上，看到地上那并不算丰盈的猎物们，他的脸色也并无异常，依旧淡然地夸着那些站在台下的少年郎。
很快有人清点了猎物数量，果然不出所料，楚寒雪这一队排不上前几，不过好在没有垫底，倒也不算丢人。
不过，楚瑾辰和林清梦他们两队人的猎物数量竟然一致，双双拔得头筹。
那些看热闹的老臣纷纷扯着脖子看向地上的猎物，甚至不少眼花之人，还伸出手指，在虚空中重新点了一遍。
“果然都是一样的。”
“这可如何是好？”
“如若不然，按照猎物的大小来衡量？”
“璃王这边猛兽较多，体型较大，怕是这第一……”
“谁说的，你看看北荒圣女那边，虽是些野狐，野兔，可还活蹦乱跳，皮毛上未有血液，都是活捉，这可要比杀了那些猛兽难得多，我倒是觉得，这一局，北荒圣女该是第一。”
台下之人尚未说话，倒是台上那些老臣率先七嘴八舌起来。
他们才不在乎谁输谁赢，不过是那队伍中，有自家晚辈罢了。
如此良机，试问谁不想为自家子弟讨一杯羹呢。
趁着台上吵得热闹，楚寒雪趁人不注意，悄悄凑到林清梦身边，压低声音道：
“姐姐，你想赢吗？”
“以前无所谓，但现在想。”
楚寒雪看她一眼，眼神中藏着的笑意。
她大概是想到林清梦为何想赢了。
刚想张口，却被沈凌霄按下肩膀。
“嘘！”
“为何？你不知道，林姐姐她……”
毕竟是在众人面前，沈凌霄同她的举止也不能太亲密，便只能轻扯她的衣角，将她拽过来几分。
“那你可知你王兄也有想求的东西。”
楚寒雪见他竟维护起自己的王兄来，有些气。
她双手掐着腰，气鼓鼓的。
“王兄所求之物重要吗？”
“重要！”
“那也没有林姐姐所求之事重要！”
见她那气得鼓起来的样子，沈凌霄是真的想笑。
“你怎么知道，你王兄之事就不重要了？”
“我……”
楚寒雪犹豫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最后还是气鼓鼓地说了一句：“我就是知道！”
于是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看那走路时还不断往上蹿的身影，沈凌霄剩下的唯有摇头苦笑。
“楚瑾辰，还不是为了你，又将这小祖宗惹生气了……”
楚穆然起身，举手投足间满是威严。
“这次围猎的魁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