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知道的？可是你既然知道自己的另一个女儿流落在外，就应该知道，林女带走了你们的另一个女儿之后，她们躲在乡下，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不免一股怒气，怎么会有人像他一样残忍。终其不过是他做错了事，负了两个女人，却又伤害了自己的两个女儿......
“这不是我的错！”陶员外忽然强调说，“你不知道，这不是我的错！”
可是宋宇臣只是冷笑一声，或许这世上的渣男大多一样。“难道还是林女的错不成？”
“不是的，这......唉。”长长的一声叹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十年，如今是第一次提起，尘封的一切被翻动，记忆却不尽然都是美好的。“我哪里会知道，林玉......林玉她就是个疯子！”
疯子......
“在我刚刚认识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她脑子有问题，是，我贪图她年轻貌美，但我也确实让她过上了好日子，否则留在那种地方，总有一日她年老色衰，过的生活又将如何。”陶员外跟本不觉得自己有错，“我是不能娶她，她毕竟是那种身份，我好不容易才娶了我夫人，能够有些地位，但是她......我若是答应了她，让她进门，只会将我多年来的努力悉数作废，让我再回到从前。所以，除了名分我什么都可以给她，什么都可以！”
唯独名分，是他给不起的。
林玉在不发病的时候，就是一个正常的女子，容貌艳丽，姿色不凡。她善解人意，懂事又听话，能够分担陶员外那些心事，这让陶员外深感安慰，将她视作知己。陶员外给她赎了身，又在城里给她开了间医馆，让她接着学习医术......“可你不知道，她发起疯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是那样的人......”
疯狂的占有欲。
林玉爱着陶员外，认为陶员外也是爱她的，所以每当陶员外离开她的时候，她都会觉得无比痛苦，认为他们是被强行分开的一对。
“可是你刚才说，她大着肚子找上了陶夫人......”宋宇臣也改变了语气，可能他根本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没错，她找上了我夫人，在此之前已经很多次这么做了。我夫人却从没有告诉我这些，林玉在我面前装作善解人意，听话，乖巧的样子。可是她知道我不在城里的时候，她就会找到我家里来，对着我夫人又哭又闹，甚至，是希望我夫人能够放手，成全我们......”陶员外在说出这些的时候，语气里只有满满的不屑，愤怒和烦躁，足可见他和林女最后的不欢而散是多么的令他感到厌恶。
宋宇臣也隐约能够感受得到，陶员外所说的这一切如果属实，这个女人近乎疯狂的行径确实容易逼疯了一个男人。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相信她和陶员外是真心相爱的，而陶夫人才是那个把持住了陶员外，拆散他们的人。因此，她屡次上门来闹，甚至逼陶夫人放手......
“其实，她之前也用过同样的办法了，说是自己怀了身孕，逼我夫人答应让她进门。可是，我夫人查证之后却发现，她说的其实都是假的......更可怕的是，明明这一切都是假的，林玉却表现的好像是真的一样，好像她真的怀了身孕，她会装作孕吐的模样，她会特别高兴的为‘即将出生’的孩子缝衣裳......甚至，我也一度差点相信了。可是没多久，她身上出现了很多的伤痕，她说是我夫人派人到医馆里打的，可是她说的那几日，我夫人在忙着家中祭祀的大事，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去安排这一切。林玉说她的孩子没了，大半夜跑到家门口来砸门，哭着喊着，让我夫人赔她的孩子......”
“怎么会这样？”宋宇臣不禁感慨。
“是啊，所以等到她真的怀了孩子，找上门来和我夫人谈判的时候，我夫人自然是不信的，再次之前她什么样的花招都用过了。所以我夫人听都没有听她的话，就让人把她给赶出去了。我那时已经有些害怕她了，她疯了一样曾经甚至给我下毒，想要跟我一起死。我躲她都躲不及，怎么会见她呢，她得知我第二日一大早会回到城里，便一大早跑到城门口去堵我，神出鬼没的，让人想躲都不知道怎么躲她......”
提起那些东躲西藏的日子，陶员外很有感触，那个女人俨然已经成了他一辈子的噩梦，以至于在他的夫人死后，他都不敢再娶任何女子进门了。
“听你这么说，似乎她的情况比较严重，那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得病的呢？”宋宇臣已经相信了陶员外所说的那些话，这和他当时在林女生前住过的房间里查探后，是有关系的，当时他就觉得屋子里的墙壁上画着很多古怪的画，现在想想，那大概是林女发病之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画下的。
“她是原本就有病，后来我遇见了一位她同乡的人，询问才得知，原来林玉的生母也和她一样，有这样的病，总是在折磨她的父亲，终于有一天，她父亲忍无可忍要离家出走，却被她母亲发现了。她的母亲就把她父亲给杀了......”这让陶员外不禁后怕，如果他没有离开林玉，而是继续毫无察觉的和林玉生活在一起，说不准什么时候，林玉可能就会像她母亲杀了她父亲一样的把他也给杀了。
“难道，林女的病是遗传的？”既然她母亲有这样的情况，她也有这样的情况，这就难免令宋宇臣又想到了一种可能。
“那我就不知道了。”陶员外说，“当时得知她带走了一个女儿之后，我确实很担心自己女儿的安危，所以不惜费了好大的功夫找到了他们，那时候，萍儿已经六岁了，我向萍儿提出要带她离开林玉，免得有一天林玉会发起疯来连自己的女儿都杀。但是萍儿......她和辛儿不一样，辛儿很乖巧，很听话，可是萍儿她，她突然抄起镰刀威胁我，让我走，让我再也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否则她就会杀了我，然后再杀了她的母亲，放一把火把一切都烧光。我没想到，萍儿居然如此狠毒，就像是另一个林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