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淳的怒吼声响彻走廊。
卫生间里，正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关祖浑身一颤。
“老爸？”
他扭头看着小伙伴兴奋地问道：“你们听到了吗，外面是我老爸的声音！”
还不待火爆和刘天有所反应，他急忙站了起来张口大喊。
“老......”
砰。
天养志挥拳打在他的小腹上，随着一声惨叫，关祖抱着肚子又蹲下了。
“小子。”
“再敢出声，我敲烂你的牙。”天养志声色俱厉地警告道。
火爆忙不迭地点头，伸手去捂关祖的嘴巴，“不会的，不会的，别打了，我帮你看着他。”
天养志冷哼一声，握着枪管像锤子一般挥了挥。
关祖侧身躲避，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后悔了。
早知道会遭这么大的罪，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挨打挨骂呢，至少那只是皮肉伤，不像现在这样生死难料。
至于他的那股疯劲儿，早在断臂的时候就痛的消失了。
外面。
“关sir。”
彭文山放下枪，语气幽幽地说道：“我可没请你过来，是你自己说要占点便宜的。”
“我......”
关淳蛮横地说道：“那是因为我不知道阿祖在他们手里，可你总该知道吧？”
“知道。”
彭文山斜眼看了过去，“我还知道你来干嘛的！”
关淳呼吸一窒。
“喂。”
天养生生气了，“你们两个说什么呢？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姓彭的，立刻把钱送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呦。
那可太好了。
彭文山故意皱起眉头，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你别冲动，我马上让人去拿钱。”
关淳示意对方稍等，紧接着朝陈家驹挥了挥手，“快去拿钱。”
好半晌没人动弹。
“你！”
关淳退后一步，冲着大鼻子吼道：“聋了吗，我让你去拿钱。”
陈家驹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我还想给兄弟们报仇呢，干嘛要听你的。
再说了，这里是港岛总区呀，轮得着你一个新界北的总警司耍威风吗？有烟仔文在场，他不讲话，边个敢听你的命令？
真是傻仔来的。
关淳见陈家驹无动于衷，环顾左右后发现所有警员都在冷冷地看着自己。
该死的。
他心中升起了丝丝寒意，明白这是阿祖杀警之后带来的必然恶果。
“傅僖。”
关淳把最后一丝希望放在了曾经的手下身上。
他不是不想亲自去取钱，可那根本没用，彭文山不说话，外面的警员才懒得听他废话。
张傅僖闻言深深地叹了口气，闭上眼假装没有听见。
长官！
你是不是糊涂了？这种时候我能怎么办！
难道让我当着手下的面，屈服于匪徒的淫威，跑去拿钱解救杀警取乐的疑犯吗？
还是让我打脸彭文山，得罪总区副指挥官？
关sir，恕我做不到呀！
关淳绝望了。
他重新走回彭文山身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头致歉，脸上的神情异常诚恳。
“彭sir。”
“刚才是我的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请你说句话吧！”
彭文山动容。
能让一个总警司低头认错，看来关淳很爱自己的孩子啊。
“关sir。”
“你别着急，我主要是不相信天养生他敢开枪，我们这里那么多的警察，他杀人质自己也会死。”
啪。
枪声响起。
所有人寻声看去，只见一股红白相间的血水喷射而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
梁迈斯额头左侧上露出一个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窟窿。
啪。
尸体栽倒在地，却不见天养生的身影。
彭文山眼神一闪，使劲跺了跺脚，脸上全是懊悔之色。
“天养生，你怎么敢当着我的面杀人质！”他愤怒地咆哮道。
“哈哈哈。”
天养生的声音从墙后传了出来，“姓彭的，你不是不信我敢杀人吗，我偏偏杀给你看。”
“你记住，他是因为你才死的，我要让你良心不安，连睡觉都不得安宁。”
“哈哈哈。”
他的笑声里充满了嚣张和解气的味道。
哼。
竟然说我不敢杀人质，那我就专门杀给你看。
彭文山！
由于你的指挥失误导致人质惨死，哪怕你是警队的高级警官，也没法向人质的亲属解释吧。
“混蛋！”彭文山气的直跳脚。
陈家驹赶紧上前把人拉住了。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彭文山努力‘挣扎’。
“烟仔文。”
陈家驹借着拉扯的间隙低声说道：“演的太过了。”
呃......
彭文山一愣。
他假装力竭地喘了两口粗气，偷摸摸地环顾四周，果然见到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自己。
关淳眼里的怀疑都快凝成实质了。
呵呵。
彭文山是个什么样的人，外面的不清楚，警队内部还不知道吗，别说警队了，恐怕就连刚入警校的学员都知道吧。
人家可是踩着匪徒的尸体一步步做到总警司的位子上的，堪称杀人如麻。
指望这样的人良心不安，晚上睡不好觉，那纯粹是瞎想。
否则别说是总警司了，督察级那会儿就该失眠、抑郁早早猝死了。
“咳。”
彭文山清了清喉咙，强行解释道：“太可恶了，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
哦。
警员们恍然。
难怪长官这么愤怒呢，原来是在跟匪徒的较量中小小的失算了一次，这倒是不奇怪，毕竟还从来没听说彭文山吃过亏呢。
看来这次遇上对手了。
“天养生。”
“你敢杀人质，不想活了吗？”彭文山隔墙喊话。
“彭文山。”
天养生笑着嚷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手里还有四个人质呀？你是不是想让他们一个个的都死在你面前？”
“好，我成全你。”
他眯着眼，森寒的目光在人质身上来回巡视。
关祖的身份特殊，对警察的威慑力也最大，暂时还不能杀。
火爆家里是开珠宝行的，肯定很有钱，这个可以放在后面。
章文耀虽然是个黑警，但身上还穿着一层警皮，应该还有用处。
那就刘天吧。
天养生对他非常反感。
在地下停车场里，这家伙不但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朝自己撒钱，而且眼神不逊，正好用来出气。
他慢慢走了过去。
“别杀我，我家里有钱，我全都给你。”
刘天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走近，目标直指自己，吓得赶紧求饶。
“站起来。”
“我不。”
刷。
天养生拿枪顶在了他的脑门上，“乖乖配合我的话也许还不会死，敢反抗现在我就杀了你。”
“呜呜......”
刘天抹着眼泪屈服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卫生间门口。
天养生仍然让人质站在身前当盾牌，自己则躲在后面变得更小心了。
“彭文山。”
“这是第二个人质了，你到底给不给我钱？”
关淳一脸紧张地看着彭文山，“彭sir，先救人质吧，千万别死人了。”
他很担心再这么下去就该轮到自己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