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愣住了许久，久到章恩霆以为他是接受不了姐姐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而大受打击的，紧张的想要让顺子去请大夫的时候，章老突然发出惊天的笑声。
笑声里有惊喜，有伤心，有希望，也有绝望。笑着笑着，一滴浊泪滴下。越滴越多，汇流成河。
章老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既有对女儿早逝的痛苦悲哀谴责自责。就是因为他，他的女儿才会在那丁点大的时候被迫离开家，离开父母。流离失所颠沛流离，也不知道都吃了什么样的苦。
又有对外孙女的期待和希望，这是女儿就在这世间唯一的后人，是她的延续，如何让他不爱不疼？
可是再怎么让也抵消不了女儿离开的伤痛，但是也只能到下面去请罪了。
“爹，你不要这样，姐姐知道了肯定不想看到你这样的。再说我们还要帮姐姐照顾好她唯一的女儿，不是吗？”
章恩霆害怕长久以来支撑父亲活到现在的支柱没有了，父亲会突然垮掉。现在唯一能再给他希望的，就只有姐姐唯一的女儿了。
章老摇摇头：“你放心好了，我没那么容易垮。你娘现在肯定很开心的和你姐姐在一起，我去了你娘会不高兴的，会觉得我打扰她们母女俩团聚的。”
以前就是这样，夫人很不高兴他总是和她抢乖儿，就让她们好好叙叙旧，他帮乖儿照顾好她唯一的女儿，再去找他们。
“爹，咱们什么时候去和姐姐女儿相认的好？”
而是，就这样贸贸然铺相认，怕是不好吧，没得吓到孩子。
章老点头，是要想一下法子才行。
“老爷，少爷，我是老李。”就在这个时候，李掌柜的声音在书房门外响起。
“老李怎么开了？”章老好奇的说吧，“老李啊，进来吧。”
李掌柜随即推门而入，一向带着弥罗佛似的笑容的脸，此刻严厉无比。眼睛的愤怒任谁都看得出来。
“你这个笑面虎今天怎么了，不笑了？真是稀奇啊。”
管家张伯和李掌柜不对头，两个人见面总要怼上几句。可是这一次，李掌柜却没有心情和他斗嘴皮子。
“老爷你知道吗？今天是家明那小子大姐的娃儿的三朝礼。”李掌柜是异愤难填，“我刚好让小二去了趟乔家才知道的。”
“笑面虎，你不会是因为乔家明没请你去三朝礼，你生气了吧？”张伯有插嘴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人家大姐的娃儿三朝礼，又不是他娃儿三朝礼，请你做甚？你忒小气的。”
旁边的顺子已经抚脸了，他爹每次碰到李掌柜就会变得特别幼稚。偏偏每次都赢不了。
“我和他们的交情，是你能比的？”
顺子在心里默默的说了句：果然。瞧他爹，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了。而事实也是，没法比。
“李叔，你不是会为了这种事而生气的人。”章恩霆先坐下，笑着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李掌柜一拱手礼：“还是少爷明白事理啊。”这样的人不多了啊，张伯直接被李掌柜的潜台词给气红了脸，“是在三朝礼以后发生了件大事，有人在芊芊那丫头喝的补汤里下毒了。”
“什么？”在场其他人都惊起大叫。
身边的人都知道，何芊芊每日就依靠着补汤维持身体健康，在补汤里下毒，这是专门针对何芊芊不用调查了都。
章老心惊胆跳的捉住李掌柜的肩膀急哄哄地问道：“那芊丫头有没有事？你说啊？”
章恩霆亦是心急如焚的盯着李掌柜，何芊芊可不能有事，他不能再失去他的家人了，任何一个都不能。
“没事，没事。”李掌柜让章老摇的头晕脑胀，老眼昏花，“幸好小白鼻子灵验，嗅到那人参鸡汤有问题，发出了警告的呜呜声。家明那小子也警惕，立刻让何医师去查验了。”
听到这里，章老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幸好当初送了一名医师过去，不然就出大事了。
“何医师怎么说？”章恩霆迫切想知道更多。
“何医师说那是一种叫眼镜蛇王的毒，毒素十分猛烈，一滴就可以毒杀一万五千人有余。”
张伯眼睛瞪的像风铃一样大，毒素这么强？
“像芊丫头昏迷中的这种状态，如果吃下去，恐怕……”恐怕不到已经身亡，身体发青发紫是不会知道的。
章老只觉得后背直凉，冷汗直流。他不敢想象，如果不是小白，那后果……
不行，不亲自去一趟，他不放心。
“张伯，麻烦你去安排一下马车。”章恩霆看了章老一眼说道，“我和爹他不去看一眼，不放心。”
知子莫若父，这句话反过来也是适用的。这不，章老刚想的事，章恩霆就给他安排好了。
张伯连声应道，连忙去准备。这下到李掌柜迷糊了，就算他们两家交情甚好，那也没好到大晚上了过去吧？这人也没事了，明天也行啊？
可是，章恩霆和章老没给李掌柜问问题的机会。直接走了，他们要准备些东西带过去给何芊芊，没空忙的很。
咦？这？李掌柜开会转身，却没有一个人理会他，都走了。
“诶，这，这怎么了这是？”急急忙忙的，“人没事，明天去也一样啊？”
这大晚上的过去多不好？
顺子走过去，故作深沉的拍拍李掌柜的肩膀：“李叔，你得体谅一下老爷和少爷不是？不亲自去看个心安，今晚他们不用睡觉了，肯定彻夜未眠的啊。”
“你小子是不是知道什么事？快说，什么原因？”
李掌柜对顺子可是知道的透透的，丝毫不按照他的剧本走。直接一巴掌过去，要结果。
“啊，打人不打脸知道不？”顺子被打不敢还手，只能抱头，“我能知道什么事？”
他就是不说，李叔能怎么样他……哼。
“那好，我去找你爹，说说你上个月去花楼的事。”说要作势要走。
“诶，别别别，李叔，我爹要是知道了，还不打死我啊。我说我说，就是查明白了，大小姐已经不在了，但是她有一女儿，我们表小姐呢，就是何芊芊。”
哦，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