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袭墨绿色贴身长裙下包裹着的两条长腿一直、一弯地斜倚着，站得格外豪迈，手里就差一袋子瓜子——用来一捧一捧从村东头大树下发到村西头了……
这女人松弛得有些过分。
连他走近了也没发现一点。
秦语听得专注直到头顶棕榈树缝的夕阳似乎没再晒到她头上了，才狐疑地仰头去看。
“你看我说的是不是叭——”大姐的声音也倏地戛然而止了，眼睛直愣愣盯着对面的男人……
“老板？！”
秦语的头仰到与天空平行的时候，入眼的不是意料之中的蓝天与棕榈叶……是一张她预期着要去见的脸。
“我去——”秦语猛得直起头，从下腰似的动作抽离开了，没给某人一点手扶后腰、英雄救美的机会。
从进了公司大厦开始，秦语就一直四处“暗中观察”，等到了某位齐总的办公室，更是不加掩饰地到处摸摸逛逛，十分钟了还没有要停下歇会儿的意思。
“很好奇的话，那你应该早点来，还能看见公司员工勤奋工作的时候。”某位总裁见状如是说道。
秦语听着这话总有点承袭了“闺怨诗”的衣钵的赶脚，但她现在没空关心这个，“亲爱的，这后面我能打开看看嘛！”
深谙有事求人嘴得甜的规矩，秦语说起软话来让某人的骨头都跟着软了几分，另外的角落却是截然相反的情况……
齐闻渊沉了口气，甜蜜地叹息一声后，先一步推开两扇木质的大门，右手前臂优雅摊开，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啦～”秦语浑然不知某些变化，咧个嘴点头致意。
真算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了，她头一回如此深刻地体会为啥越是等级高的老板越喜欢上班了，天杀的办公室竟然还包括一个地方长得都够射箭馆施展的会客厅。
没等秦语感慨，她又摸到了会客厅侧面的一扇门？？？
“齐总，为什么这扇门长得这么与众不同啊？”
秦语正专注着，没注意到一声“齐总”过后，身后的那双桃花眼深了深。
秦语把手掌放在银色门后立体的七芒星雕花图案上，冰冷的质感像能瞬间带人从庄重古老的国度穿梭到科技感十足的未来。
齐闻渊的手掌盖在她扶在门上的手背上轻扣住。
很奇妙——“咔”地一声似卡扣解开，门竟然自动打开了。
无数聚光灯将这扇门后的光景照得上下通明 ，摆在这里的竟是一件件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足以上电视拍一期纪录片的收藏品，一时间秦语眼睛都不知道该先往哪里去看。
“这是可以说的吗？齐总，我好像更喜欢你了呢……”秦语回头揪着齐闻渊的袖子兴奋地明示。
手掌毫不吝啬地在秦语的脑袋上揉了揉，齐闻渊也是头回对他爹这个实际上并不爱工作，只醉心收藏的情况感到高兴——毕竟，讨心上人欢心可不容易。
“难得你喜欢。挑顺眼的让人给你送家里去摆着。”
还在玫瑰的故乡和老婆赏花的齐正则打了个喷嚏，还不知道他精心搜罗来的“小宝贝们”马上就要被“点兵点将”打包配送出去了。
“那还是不要了，你这些宝贝我带回去了拜家里岂不像活靶子似的，还是摆在这里安全，又赏心悦目！我要求不高——能时不时来看看就好！”
秦语盯着手边的孔雀羽式簪子不挪眼——说是簪子，其实整件头饰簪在头上估计就能占了三分之二的面积，耳朵大小的蓝白宝石是羽毛汇集开始的地方，从这里延伸开的根根羽毛上无一例外都缀了指甲盖大小的深蓝宝石，羽毛的纹路与走向似枝头垂下的柳条，亦是波光粼粼的水面，实在是华丽得晃眼。
“听你的。”小齐总暂时收了把他爹的心头爱们打包出去的打算。
陪着女朋友细细逛了一圈自家“微型博物馆”，齐闻渊在窗外的颜色接近蓝宝石的时候把还四处好奇、恋恋不忘的秦语牵回了沙发上坐下，宽慰道，“公司的大门为你常打开。”
秦语思考着点了点头，突然间笑得揶揄，“不过……你们公司的‘门面员工’似乎不太建议我来入职啊？”
又想起了刚才安保大姐看到大老板牵了她的手的时候，下巴快点惊掉了的样子。
其实，作为同一个屋檐下的员工日常看见老板出没也没什么的，只要不像安保大姐那样前一秒还在和人吐槽——
“你来找工作？那算是问对人了。不带问的我都知道是冲这公司里头的工作都是早九晚六来的吧？妹子，我给你说这种事情都是没保证的！入职的时候哪个hR不说他们双休又不加班的啊？”
当时秦语是呆了一下，果然大集团就是不一般啊，连看门的大姐都懂人事调动，完全都能送别家小公司当hR使了……
“你们年轻人总是容易被他们糊弄住，这种回头加班起来，你再问都说是弹性工作制！”
大姐伸出手腕来将手表怼到秦语眼皮子底下给她看，继续“趁热打铁”，“妹子你瞅瞅，这都六点十分了！有一个人出来的吗？这六点十分是弹性，那十点六分不也是弹出来的嘛！回头一入职你再想找地方诉苦都没门儿。”
大姐又从万恶的资本家工作制说到她有一个在里头当主管的干弟弟——“这几天是焦头烂额，工作压力那叫一个大啊！他妈是我干妈。昨晚上遛弯碰见他妈还跟我说，老板可难伺候，我干弟弟天天六点下班回家倒头就睡啊！那家伙累得呼噜声震天响！瞧见没？辛苦都在心里憋着呢！”
秦语听得十分入迷，她倒觉得大姐这份工作还是不错的，不仅可以聊天吧，还可以傍晚散个步！美滋滋……
停止了回忆，秦语抬起眼饶有兴致地盯着齐闻渊看，等待他听了这话会是什么反应？
对面翻文件的手停在半空中，一双桃花眼定在咫尺之遥的美人脸上，秦语微扬的眼角和艺术品似的白玉手指在微卷长发里绕啊绕啊绕……
然后听见他声音很轻道：“如果是楼下的职位和旁的，那我也不建议你来。”
秦语好奇地“嗯”了一声——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整日醉心工作的大老板竟然不推荐自家公司？
“这里有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