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礼有些不可置信，他问盛禾凝：“这些都是你做的笔记吗？”
盛禾凝笑了笑：“陶老师，是的，这一场戏我已经琢磨过了。”
“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盛禾凝将剧本递了过去：“当然可以。”
陶礼的演技毋庸置疑，如果能得到他的几句指点那是再好不过了。
陶礼看完盛禾凝这一页剧本上记满的笔记，他赞不绝口：“你这一段写的非常好，段琦就是这样的状态。”
“不过这里啊，我觉得可以改动一点……”
陶礼指出他认为不合适的地方，盛禾凝也给出她自己的观点，两人讨论的热火朝天。
“陆斯年黑化值＋1。”
盛禾凝写字的手顿了顿，没管他，继续和陶礼商讨着。
盛禾凝能察觉到陆斯年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不过她并没有回头看过他一眼。
或许是陆斯年实在憋不住了，他走了过来。
“凝凝，还没有聊完吗？”
盛禾凝抬眼，眉头微皱：“没有，有什么事吗？”
陶礼也抬头看向陆斯年。
陆斯年被噎住了，他当然没有什么事。
他只是想让凝凝和他少点交流。
陆斯年有些不爽地坐在两人旁边，看着两人继续讨论。
时不时出声打断一两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凝凝，饿不饿？”
“凝凝，要喝水吗？”
“凝凝……”
陶礼已经有些面露尴尬了。
盛禾凝看着陆斯年，打断了他：“陆斯年，我在工作。”
陆斯年终于噤声了，他委屈巴巴坐在那看着俩人。
陶礼欲言又止，不过终究没有说什么。
两人聊了快二十分钟，直到陶礼被化妆师喊走，这场讨论才终于结束。
盛禾凝坐在原地，继续思索着刚刚陶礼老师说的话。
影帝不愧是影帝，几句话就可以让自己领悟到很多。
“好，开拍了开拍了，都准备一下啊。”
盛禾凝目不斜视地朝场地中央走去，陶礼这时也化好了妆，换好了衣服。
“好，开始。”
盛禾凝迅速切换了状态，变成了段琦。
这是一段长镜头，对演员台词功底要求很高，不能出错。
盛禾凝的词很多，这场戏的关键点在她。
刘华东紧盯着屏幕中的盛禾凝，生怕她出错。
不过这场戏拍得很顺利，盛禾凝和陶礼都没有什么卡壳。
导演看了一遍刚才的画面，总觉得有些不满意。
“禾凝啊，我觉得你还可以表现得再好一点，这一段……”
刘华东讲了许多，盛禾凝认真记在心中。
再联系刚刚陶礼老师的指教，盛禾凝深深闭了闭眼，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刘华东也不催她，这东西，得自己消化，再转变成自己的东西。
她睁开眼：“好，我准备好了导演。”
盛禾凝和陶礼又拍了几次，刘华东终于满意了。
他翻看了一遍，眼中的欣赏越来越盛：“好，这遍过了。”
盛禾凝开心地跳起来：“谢谢导演！”
这是她在镜头前的第一场戏，被认可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刘华东笑着看着她：“准备下一场戏。”
盛禾凝几乎一天都有戏，她基本上没歇多久。
到了傍晚，盛禾凝终于拍完了今天的戏。
她有些疲惫地坐上副驾驶，闭上眼睛休息。
陆斯年见盛禾凝今天一天都没怎么搭理自己，现在上了车更是看都没看自己，心里彻底慌了。
但见她真的累了，又不敢开口说话怕打扰她。
他想起今天上午她和陶礼在一起讨论剧本的画面，心中还是有些酸。
他已经努力压制自己了，在内心不停告诉自己，她只是在工作，那只是必要的交流，她是为了进步，自己不应该吃醋。
可是他还是不可控的有些吃醋。
他看向坐在副驾驶上闭着眼睛的盛禾凝，眼中溢满了心疼。
陆斯年腾出一只手，轻轻抚平了她微微皱起的眉头。
“陆斯年黑化值—1。”
圆圆激动地在盛禾凝脑海中蹦跶：“姐姐，陆斯年的黑化值自己就降掉了诶，这说明他的偏执症在好转，他在有意识地控制自己！”
盛禾凝并没有睡着，她听见圆圆的话，不知为何，心头一跳。
她的睫毛颤了颤。
在心里回答圆圆：“那很好。尽早摆脱剧情的控制，我也不用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圆圆听见姐姐这么说，无声地叹了口气。
姐姐是小鸭子吗？嘴这么硬。
就连她这个小孩子都看得出来，姐姐对陆斯年是有意思的，可姐姐是笨蛋，自己都不明白。
算了，人类之间的事情，她个系统还是不要多嘴了。
陆斯年将车驶到盛家，停在了门口。
他有些懊恼，等凝凝睡醒了，到底该怎么哄凝凝。
凝凝发现他吃醋了吗？应该没有吧？
那凝凝为什么不理他？他做什么让凝凝生气了吗？
陆斯年愁的抓了抓头发，盛禾凝在这时睁眼了。
她看了一眼周遭的环境就准备下车。
陆斯年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手腕。
盛禾凝回头，盯着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意思不言而喻。
陆斯年只得缩回了手，他抬眼看着盛禾凝，眼中有些乞求意味：“凝凝，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盛禾凝的语气有些冷：“没有。”
陆斯年和她相处这么久，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她生没生气。
他有些着急：“你就是生气了，凝凝，对不起。”
盛禾凝目光仍是不落在他的脸上。
陆斯年低声哄道：“凝凝，对不起，我今天不该去去打扰你们，我知道你们是在认真的工作。我以后不会了，凝凝。”
盛禾凝听了这番话，沉默了几秒，才终于看向陆斯年的眼睛。
他的眼睛澄澈，透明，里面只有一个缩小的盛禾凝。
或许是怕她继续生他的气，那双眼睛里甚至还有些讨好。
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陆斯年喜欢她是因为剧情，所以才对她这么好。
可如果有一天，陆斯年恢复正常，不再因为剧情的操控喜欢她了，那届时，他又会如何对待她呢？
还会像现在这般吗？
她想应当是不会的。
她见过陆斯年对他身边其他女人的态度。
冷漠、疏离。
如果那样的态度放在他对自己身上……
她能接受那样的反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