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军撤退开始守雨林打地形战了？”
得到前方斥候来报，张锐这才下意识点了点头。
对嘛，这才对嘛，哪有两国国战上来直接当莽夫送人头的？
真当自己是鞑靼呢敢跟我们直接对掏。
安南借助地形优势对讨伐的王师造成巨大困扰这才是张锐预料之中的情况。
现在这局势变化才是回归到了正常的范围内。
“可能是安南王把之前统兵的蜡烛头给拿下了，还上了一个还算正常的统领。”
张锐寻思着，这状况显然不可能跟之前统帅安南军的是同一个人。
因为如果是诱敌战想让他们明军麻痹大意深追搞埋伏不可能接连送这么多次，伤亡加起来都大几千上万去了，摆明就是饭桶根本无需多想是什么心思重的谋划者。
即便真的凑中那万分之一的机会是一个想玩兵法的，那以这种智商基本是也告别这一行了。
就这下象棋都不见得能多思索两步的脑子还玩上兵法了。
“不过，此后的作战难度就大了。”
张锐低头看向自己桌子上的舆图眉头不由微皱。
之前安南军战斗没有脑子一击就溃很容易对付让他感到不安害怕背后有什么阴谋，现在得知真的是个蠢货领军后他又有些为未来的对局烦恼。
相较于北方对战辽阔的战场，南方作战那茂密丛林考验真的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
视野不明，地形不清，毒瘴弥漫，蛇鼠蚁蝎等毒物更是层出不穷。
再加上此地气候极其容易让人生热病，他们等于是顶着叠满的debuff在跟对面斗。
“这一下子行军正常了，反倒让本将有些头疼应对之策。”
张锐苦笑，战场的形势就是这样，可能之前你觉得那局势好像不行心中没底，等后来你就会发现好嘛那明明是多好的机会，现在才是真正头疼的时候呢。
事实证明，张锐的预测十分准确。
自从安南改变战略部署后，他们的推进难度几乎是呈几何倍的暴涨（因为之前太低了）。
由于安南近乎全处于热带的地理单元位置，在借助地形优势的骚扰阻碍行进下，张锐率领的王师开拨速度大幅降低。
而随着天气逐渐转热蚊虫逐渐增多感受到水土不服的将士们有一些已经出现了一些不利的症状。
有的面色惨白出起了虚汗，有的甚至直接化身成为了喷射战士一泻千里......
“这该死的鬼天气比辽东还恶劣。”
张锐有些无奈，想他走南闯北灭过贼寇打过鞑靼斗过反贼抓过流氓......什么场面没见过，现在居然被天时地利这些玩意限制的这么死。
“难怪家中记载当年先王奉旨讨贼并不容易，现在看来果然没错，这鬼地方对我们这些北人而言确实很有挑战。”
张锐皱眉，他的手底下的亲兵都是一直带着的北人，之前在西南行动都有些水土不服，虽然后来逐渐适应状况好了不少，但黔西南和安南这种鬼地方还是完全比不了的。
在这勾八热带地区作战真的是遭老罪了。
“报！”
“禀普安伯，前方一片乌云压空，恐要降雨，咱们许多将士也突发身体不适。”
淦！
得到禀报，张锐真想开口骂人。
“本将就说今天怎么闷热的厉害呢，又特么要下雨了！”
不怪张锐飙国粹，实在是一下雨对他们来说不利点实在太多太多。
安南作为热带地区本来就让人有一种铁板烤肉的感觉，这雨下完后真的就是纯纯天然蒸锅，本就水土不服的众将很可能会因此病倒一大片。
在这种蚊虫众多疾病肆虐的鬼地方一旦病倒一片导致免疫力降低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形成连锁反应造成恐怖的疫病。
就算他们运气好，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雨后在这种丛林密布之所也容易产生重重大雾，给本就在地利上不占优势的明军造成巨大的阻碍。
还有火器......
虽然对于火器的保管十分慎重。
但此时的技术毕竟有限，而且对外出征需要不断搬运辎重。
这一旦遇到持续降雨，很可能会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毕竟南方尤其是两广那一片的降雨，尤其是在夏天台风多发的时节......
懂得都懂。
“该死，本将之前到底在谨慎什么，为何不抓住机会直接给他们干碎呢？”
“现在可倒好，眼前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张锐懊恼，果然机会都是转瞬即逝的，现在贼老天根本就不站在他们这边。
“通知全军，暂时撤退，在边界咱们打下来的几座小城暂时休整。”
虽然很烦，但张锐显然要以大局为重稳他一手。
反正现在也没有推进太多土地，回退一点到安全的地方休整也无妨。
关键是不能让水土不服的将士们继续顶着这该死的天气硬干。
不然到时候人可能都有许多会保不住。
人要是保不住了，地就算往前推进了也是无用，保不下来的。
存人，这才是一个将领该做的决策。
毕竟他们是来伐贼的且又没到局势最焦灼最重要的节点需要有人为此牺牲。
现在大可不必玩那一套，先苟一波！
可现在稳了一手之后又该如何呢？
将士们的身体不是稍作休整就能克服的。
而安南这鬼地方显然不是能一时半会就给灭掉的，越拖对他们越不利啊。
“斩首行不行？”
他曾经可是凭借斩首计划在西南米鲁又或者说柳如烟叛乱中成功将军过的，现在能不能用这一招在安南这边重现呢？
但很快，张锐又不由摇了摇头。
斩首行动很好行奇路定胜负也没错，但放在安南这不见得有效。
因为安南这个新王并没有柳如烟在大明西南那一块的超强人格魅力和手腕。
甚至据不可靠消息，上次趁火打劫也是有人想借大明的手搞掉鬼王使的借刀杀人计。
斩首，会成功，但绝对起不到西南那次那么好的效果。
因为西南柳如烟是绝对核心，斩首了她后原本不合的土司不成气候那本就属于大明的疆域很容易就能平下来。
但安南不一样，安南黎氏这些年可谓是狗咬狗一嘴毛，自己王室内部都乱成八宝粥了，对于国内各世家、阀门等的掌控力度更是小的可怜。
就这玩意你就算斩了也没有什么鸟用。
因为这一战大明的最终目的是收复交趾，这是整个安南权利阶级不允许的，斩一个不得人心的王的脑袋一点用没有。
相反，他们还得承担斩首行动的风险。
这法子可是富贵险中求的，别看“鱼贵”，因为承担的“风浪”不小的呀。
所以权衡利弊，这法子最终也只能被无奈舍弃。
“那后续该如何拿下这安南之地？”
张锐看着桌子上的舆图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