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真没什么想说的吗？”女神小手下滑，手指缓缓蹭过青色胡茬，“你开口求饶，说不定我会网开一面呢？”
黄汉骁闻言，不为所动，但仍然开口问出了个刚才自己就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为什么我的异能会突然消失？”
“就算处于你的主场，被压制，那最多也就是魂力回到体内，无法外放。”
“现在我在体内却完全感觉不到魂力的存在，即使被强制剥离了‘种子’或是被封印，那相应的难受的感觉也会残留在身体中。可我现在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最初，从未拥有过异能一样。”
黄汉骁语带疑惑问道。
自己异能的消失，就好像大夫给病人打针，病人连针头都看不见，大夫就完成了治疗，病人瞬间痊愈，身体倍棒，甚至没有刚患过病的感觉，简直匪夷所思。
女孩眼睛微眯，继而展颜一笑:“是呀，为什么呢。说不定…是因为我过于强大，而你却太弱了呢？”
“要知道，我可是司掌【灵魂】的女神！”女孩似骄傲，似故意地重新宣示了一遍她的身份，还特意在某词上加重了语气。
说着，女孩起身回到沙发前，横躺了进去，两只小脚丫搭在扶手上，一翘一翘，甚至还快活地哼了段黄汉骁从未听过的调子。
末了，女孩侧过头来笑着问道:“怎么样，好听吗？”
虽然双方已是这样的态势，但黄汉骁也不愿作违心之言，点了点头:“挺好听的，如果有歌词，能唱出来应该会更好听。”
闻言，女孩脸色一黯，低声道“可惜，她…”
随即没等黄汉骁作何反应，狡黠的笑容便重新回到了脸上。
“怎么样，你的疑问有答案了吗？这可是最后一次我给你答疑解惑了哦。”
其实，黄汉骁心中已有了推测，毕竟在排除一切可能后，剩下的那个，哪怕看起来有多么不可能，它也是唯一的答案。
只是这答案…自己有些不愿接受。
看到黄汉骁脸上那有些纠结有些怀疑的神色，女孩眉眼弯弯，似乎来了兴趣:“你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呢。”
说着站起身，小手一挥，一旁凭空出现了一架秋千。
女孩“嘿哟”一声坐了上去，小短腿一撑，荡了起来。
“那要不这样，只要你能说出正确答案，我不仅饶恕你的无礼，还把异能还给你，让你回到现实世界，‘交易’的事也作废，你看怎么样？”
女孩似乎玩得起兴，顺着势头向黄汉骁抛出了一个堪称“大甩卖”的提议——只是眼神中满是俯视的意味。
谁知黄汉骁只是惨笑一声:“呵，女神大人真是客气。”
“只是——”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的，黄汉骁作出的推测就是自己在现实世界中已经死亡。
慷慨赴死与不知道自己已死的心情，截然不同。
从进到这个空间起，想必自己其实就只是一个灵魂体。
身上的服饰，沙发的软绵，西瓜的香甜，魂力的消失，这一切的一切，全是眼前这个灵魂女神故意做出来的样子，都是她搞的鬼——正如她所强调的，她是司掌灵魂的女神。
从一开始，黄汉骁就如同被扔上舞台的布偶，被始作俑者用看不见的线引领着，配合着，演了一出戏。
而她就在一旁有滋有味地欣赏着。
所以即使女神开出这看似极其大方的价码，其实也只是她的恶趣味而已——谁会突然放弃玩得起劲的玩具呢？她的许诺里，并没有说到让自己复活。
听到黄汉骁的答案，女孩跳下秋千，下一瞬间便来到他的面前，俯下身子，脸庞凑近，大眼睛盯着男人认真地看了几秒，眼神中流露出惊讶与满意之色，嘴角噙笑。
“哎呀哎呀，不愧是我看好的灵魂。”女孩赞许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猜到了呢。作为一个相当不错的玩具，你想要什么奖赏呢？”
但是随即又叹了口气，小脸挂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真的不愿意成为我的仆人吗？只要你愿意成为我的仆人，我就会帮你复活，刚才的允诺可以作为奖赏，统统为你实现哦～～”
黄汉骁看着眼前可爱的面庞，看着这个强大、随性、对于人类无比危险的存在，坚定地缓缓摇头。
女孩如变脸般表情瞬间变得冷漠，再次伸手抚上男人的头:“那好吧，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黄汉骁想了想，略带遗憾地说道:“可惜没能去见识见识女神大人的世界。”
说完便闭目低头，静待终结。
他并没有看到，女孩听后美目闪过的一丝涟漪。
也没看到，女孩脸上流露出的欣慰与期待。
良久——
就在黄汉骁奇怪女神在干什么时，突然心脏处一股澎湃的力量涌现而出，耳边再次感受到女孩的呼吸:“奖励已经给你了。加油，我看好你哦，我的‘神子’。”
就当黄汉骁惊讶地抬头望去时，只见女神微笑着静静伫立在前方，而自己似乎变小了，如同一颗子弹被发射了出去——周边的一切都在飞速离自己远去。
直到飞出这片领域，飞出这颗星球，飞向那曾经见过的真理之海，飞向那遥远的某处。
很快，黄汉骁的灵魂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
空旷无垠的领域里，女神坐在秋千上，抬头凝望着某个方向，轻轻荡着，嘴里唱起了黄汉骁曾听过的那段曲调——
静静的星河
静静的湖水
这满天的璀璨
此刻就在手中
夜风轻抚
歌声悠悠
愿那幸福的笑容
永远伴你左右
……唱着唱着，声音渐低。
女神低下了头，碎发遮盖了眼睛。
只是脸颊上，两道泪痕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