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云淡风轻。
青禾听的心惊胆战：
“杏姨娘的身孕，太太应该知道了。”
太太看重大公子。
去大公子身边伺候的人，都是经过太太严格挑选的。
为的就是防着伺候的丫头们有了别的心思。
但如今，杏姨娘有身孕了。
还是在太太眼皮子底下怀的孩子。
最为关键的是，她听小铃铛说，那位刚入府没多久的晏姨娘，近几日身体不大舒服。
听说，已经偷偷请了郎中。
小铃铛把她熬药剩下的药渣子偷偷地拿给了六姑娘看。
六姑娘扒拉了两下。
晏姨娘怀孕了。
按照郎中给晏姨娘开的药的分量，六姑娘推算，晏姨娘差不多已经怀了两个多月了。
六姑娘的眼底浮现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谢府，是真的热闹了：
“青禾，你去和晏姨娘说，父亲喜欢每日晚上都会在三九胡同喝酒。”
“父亲最喜欢的是梅花酿的酒。”
六姑娘的眼中，是渗人的寒意。
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里的茶杯。可能是过于用力，她的手背上爬满了青色的纹路。
谢府的人都以为，她的姨娘受宠。
其实，真正让父亲上心的，是那个已经死了很多年的梅氏！
五姨娘不过是个替身。
太太更是不知道，自己同床共枕的夫君，有这般龌龊的想法！
“是。”
青禾应了一声，朝着六姑娘福了福身子，便转身离开了。
六姑娘正和小铃铛说话，抬眼刚好看到了正端着一套桃红色衣服进来的赤棋：
“赤棋，把衣服端过来，我看看。”
六姑娘轻轻地抚摸着赤棋送过来的衣服，神色复杂。
这衣裳的料子，是贵人们最不喜欢的麻布，也不是时下最流行的花色和颜色。
这件衣服，是二姑娘为了羞辱她，特意让人给她做的。
可谁能想到，如今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太太被大爷关起来了。
二姑娘从人人尊贵的嫡女，变成了人人避之的疯女。
她呢。
成了能行走在上陵城贵人中的送子娘娘。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六姑娘眸色一沉，用力地攥了下手里的衣服。
叠的平平整整的衣服上，很快就出现了几道令人不喜的褶皱：
“我们去看看二姐姐吧。”
赤棋应了一声：“是，”端着衣服跟在了六姑娘的身后去了兰苑。
小铃铛吃了一盘子的糕点，正觉得无趣儿，便偷偷地跟着六姑娘去了兰苑。
兰苑。
莲花正伺候着二姑娘喝了茶，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嘴。
看见六姑娘进来了，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朝着她福了福身子：
“六姑娘。”
六姑娘温柔地虚扶了她一下，眉眼柔和：
“难为你，二姐姐这么对你，你还能这么尽心尽力地伺候她。”
莲花低着头，恭顺地说道：“这都是奴婢的本分。”
六姑娘往里走，看着缩在角落里，蓬头垢面，双目无神地盯着一处发呆的二姑娘，心里闪过一丝畅快：
“二姐姐如今怎么样了？”
“二姑娘有的时候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有的时候就会发狂咬人。”
莲花用铁链，将二姑娘捆起来：
“六姑娘，二姑娘现在不认人了。”
“你莫要靠近她。”
六姑娘佯装难过地擦了擦眼泪，“二姐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其实她心里巴不得，二姑娘早死早超生！
莲花也难过地擦了擦眼睛。
“我让人给二姐姐做了一套衣服，”六姑娘把那套桃红色的衣服，递给了莲花：“我记得二姐姐最喜欢穿着这样鲜亮的衣服，去看后院里的桃树。”
“是啊，二姑娘最喜欢的就是让人在桃树上折一枝桃枝，放在窗台上养着。”
她扭头看着光秃秃的窗台：
“后院的桃树，该开花了吧？”
六姑娘浅笑，“等桃子熟了，你去拿几个给二姐姐尝尝味道吧。”
而她的心里想的却是，不知道二姐姐，还能不能看到桃子成熟的季节了。
六姑娘在兰苑没待多长时间，就离开了。
六姑娘前脚刚走，后脚莲花就变了一副嘴脸。
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根银针。
针尖上，闪烁着令二姑娘害怕的寒意：
“你刚才，表现的很好。”
“所以，我要奖励你！”
莲花疯狂地看着，因为疼痛，只能发出呜呜呜哀求声音的二姑娘，心里更加畅快：
“二姑娘，这个奖励，你很满意是不是？”
“别怕。”
“今儿，奴婢会好好伺候你的！”
莲花的手，一用力。二姑娘身上的那件衣服，就碎成了两片。
裸露在外面，白皙如雪的肌肤上，密密麻麻地都是红色小点：
“别怕，马上就来了！”
莲花的针，扎到了她胸脯的穴位上，疼的她闷哼了一声。
莲花还是不觉得解气，又连扎了好几下。
看着被她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的二姑娘，莲花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
“姑娘，六姑娘心好，特意来给您送新衣服。”
“奴婢伺候您换上。”
莲花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用力地扯着她的胳膊。
疼的二姑娘龇牙咧嘴的，不敢吱声。
可能是她的乖顺取悦了莲花，莲花心情大好地放过了她：
“姑娘好好休息吧。”
“今儿天气不错，等会儿奴婢带您去晒晒太阳。”
二姑娘乖巧地点了点头，不见从前半分的嚣张。
趴在窗户后面的小铃铛，看得清清楚楚的。
白着一张脸，惊慌失措地跑回了竹苑：
“青禾姐姐，”
小铃铛把自己看到的事情，一字不落地都跟青禾学了一遍：
“咱们以后，得让六姑娘离那个莲花远一点。”
“太狠了！”
青禾不紧不慢地替六姑娘整理书本：
“你能看到的，估摸着六姑娘也能猜到的。”
“为什么？”
小铃铛一脸天真地歪着头。
青禾把整理好的书本，放在了旁边的的柜子里：
“二姑娘的性情暴虐，殴打身边婢女的事情，这府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眼下，二姑娘失势。”
“莲花还能那般尽心尽力地伺候二姑娘，你觉得，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