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芬踉跄了两下，魂体站定后，转过头愤恨的望着那占着自己身体的怪物。
她知道他是谁。
那日在公主府中，月光凄凄，树影婆娑，她蹲在郁郁葱葱的花树间，焦急的等待着进入长公主院中的几人。
有凉风习习而至，将她鬓边的碎发吹到了眼眸中，她抬起手拂去它们的瞬间，眼前闪过一道红影。
紧接着，一颗硕大的狐狸头直愣愣的就闯入了自己的眼帘。
狐狸头距离她很近，它那尖尖的鼻子几乎贴上了她的。
她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下一刻，她便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意识陷入黑沉间，她恍惚间看到了那狐狸头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邪妄至极的笑容。
再醒来时，她发现一切都变了。
她没死，可却已经不是活人了。
她亲眼看着夫君牵着那占着自己身体的狐狸精离开了长公主府。
她害怕惶恐极了，她害怕夫君会受到伤害，她一路跟随，嘶声力竭的喊着：“夫君，夫君，那不是我！那不是我！”
她不顾一切的冲到自家夫君的面前，冲着他喊着、哭着、吼着。
可是，最终的最终，夫君的身体，却像是方才她穿过自己的身体那般，从她的魂体中走了过去。
就仿佛，她从来都没有存在过这个世间一般。
他看不到她，听不见她的声音，他只是，温柔的、缱绻的回眸，望着那站在他背后笑的诡异莫明的她。
她的心被绝望笼罩着，一如此刻，不，这些日子以来，她日日夜夜担心，时时刻刻害怕，生怕听到夫君的噩耗。
夫君的院子，不，那是她和他的家，如今被这狐狸精使了妖法，她根本就进不去。
“你究竟要做什么？如果你要替你那同伴报仇，把我杀了可好？”
慕容芬满脸凄楚：“我愿意一命抵一命，求你放过夫君！”
说着，她纤细的身影便跪了下去。
狐狸精见状，轻轻挑眉，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来。
“不急，不急！”
他摇了摇头，抬眸凝望天边零星出现的寒星，眼中闪过一丝极致的落寞。
当初——
他叫若水，是瞰山深处的一只红狐，日日与山水为伴，徜徉于天地之间，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那一日瞰山脚下来了一只白狐，通体雪白。
它在山水间飞快的跳跃、游走，仿佛暗夜中的光芒，花丛中的天使。
它睁着一双星眸就这么直直地闯入了他的心间。
那时，未开灵智的他，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这只美丽的白狐，几乎没痴了过去。
白狐有灵，吸食日月之精华，一身修为在当时的他看来神鬼莫测。
一日。
他躲在石涧的另一边偷偷地看着她，却见她突然回眸，冲着他呲牙，紧接着，他眼前一花，她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
她教他修炼，帮他开启灵智。
渐渐地，他爱上了她，如果没有后来，他和她一定会在瞰山深处自由自在，过那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
只是，这世上的事，从来都没有如果。
就比如——
并非谁都生来是恶人，他和她，为妖为祸世间，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