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路崇沙哑地叫出了声音，被折磨时宁死不屈，而他们的计划就快圆满，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差池，“不要说，黛莺，只要你不说便能拖死他们！”
眼镜掉落在地毯上，上面沾了好些鲜血，业已凝固变成了深重的红色。
沐黛莺翕动着唇瓣，欲言又止，思绪似乎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挣扎。
“呵。”一直冷眼旁观的沐宴辰终是发出了极尽嘲讽的笑声，很轻，但足以让在场的人绷紧神经。
他们缓缓把视线投在那个从季正玄进来对段路崇施虐后便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身影上。
沐宴辰冷漠地看向段路崇，“你以为她不说我们就没有方法让她说了吗？我只是选了个简单的方法，虽然她是我的二姐，可我从没想过对她手下留情，毕竟你们也没对我的爱人留情过。”
段路崇这时候心才开始慌乱，看到季正玄手握尖刀刺向自己的时候都没有那种感觉。
就像是乌云突然积聚在天上，滚滚向他袭来。若是他们从前所犯的都只是加在沐宴辰身上，不管是毒药还是伤害，那个人或许都能留一条生路给他们，如今，彻底完了。
段路崇艰难抬起头颅，透过沾湿了汗液与血液的眼睫去窥视那双冰寒而黝黑，仿佛黑洞一般的双眼，那双眼此时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他确信沐宴辰什么都知道了。
那个人的死若没有把他一击毙命，那就会成为他复仇的猛药，不把他们都赶尽杀绝都不会罢休。
那人又缓缓说道：“既然你劝她别说，那么你们看着办吧。”
黑衣人上前，在段路崇的呼喊声中折断了沐黛莺的手骨，她尖叫出声，头发凌乱地散落下来，遮住了那张清美的脸孔，此时额头上冒着细汗沾湿着散落的发丝，一簇簇黏答答地贴在额角上。
她匍匐了下来，跪在地上，手腕以一种扭曲的角度折了起来，她堪堪把手抬起又被人踩在脚下，重重地摔向地面，神情更加痛苦扭曲。
而沐宴辰要的可不仅是这个效果，一边痛苦着，一边还让她清醒着。
黑衣人上前给沐黛莺打了针，她清晰地品尝着那些痛苦，一遍又一遍。
“我说！”
终于，段路崇还是不忍看见沐黛莺受此罪，尽管他的身上已经多了好几道血窟窿，可他依然保持着理智一字一顿地把那张图的玄妙说了出来。
他放弃了，现在想来他们最不该动的就是盛白依，那个跟他们无冤无仇的女人。
那道门位于蔡家的一个地下室内，蔡家从古代延续至今，有密道通向他们祭祖的庙宇，萤花就长在那个庙宇的里面，终年不见阳光，养殖全靠蔡家的血脉，而因为蔡家日渐倾颓，血脉里的营养已不足以让萤花正常生长，他们的老祖便把所剩的萤花制成药粉封存于庙宇里，也只有在庙宇里萤花的粉末才能完好的保存。
祭祖的活动早就不兴了，加上萤花这样重要的药物，蔡家决定关闭通向庙宇的通道，那门就在那个地方。
而钥匙便是沐黛莺身上的纹案，那是每一代的女儿都会继承的纹路。
段路崇把那些秘密说出来后整个人都颓然下来，他的目光中再无光彩，因为连最后的希望都被无情地浇灭了。
既知道萤花的所在地，沈昭不再迟疑，与沐宴辰和司徒睿立即赶往。
蔡家的密道建在地下好几层处，虽家族势力已不如昨日，可仍有余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到了蔡家的门前，一大股荒凉的感觉迎面而来，大家族的宅子该有的宏大都有，就是多年没有修葺呈现出了与世家格格不入的破败感。
花园里杂草遍布不说，连宅子的墙上也布满了藤蔓，白天或许也有一番古楼的趣致，夜晚却让人感到格外的阴森可怖，只有大门旁边的墙上吊着一盏明明灭灭的油灯。
“竟衰败成这样？”沈昭不禁问道。
司徒睿也是第一次来蔡家，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听说蔡家早年就破产了，很多物业都因产权不明且复杂而被停止拍卖，都搁置了下来，只用了些黄色的警戒线围了起来，可于一些流浪汉来说，这无疑是圣地，安家的好居所。”
“那蔡家的族人呢？”
“那场破产风波里总得有人把所有都背上，死的死，流亡的流亡，很多还有些资产的都移居到外国去了。”沐宴辰平静地说道，这些都是他作为上位者所需要知道的消息。
“但听段路崇的说法，萤花对于他们蔡家来说应当是十分重要的，为什么他们不把人留下来？”
沐宴辰望向那栋破败的宅子，“或许是有的，只是还未出现。”
黑衣人在院子里等候，沈昭几人推开了宅子的大门，里面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司徒睿试图去找墙上的开关，可当他反复地按压后，整栋宅子都没有反应。
电灯是打不开的。
幸而早就准备好了装备，司徒睿打开了照明，宅子很大，里面空落落的，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了，剩下一些包有金漆的扶手，上面都布满了刮痕，露出了里面原有的金属颜色。
“还真的是被洗劫一空啊……”沈昭看到这种场景也是震惊的，毕竟那也是个从古至今延续下来的世家啊，怎么样底子都应在吧。
沐宴辰似乎读懂了她心中所惑，耐心解释，“确实，但如果那场事件是由他们内部爆发又被其他几大世家瓜分了呢？”
他们朝着地下的方向走去，每过一道门便做记号确保不会走重复的路。
沈昭眸光闪了闪，这不就是沐家如今所经历的吗？那么萤花在蔡家时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到如今又重新用在了沐家身上且牵连甚广。
“蔡宁涟大约便想效仿当时吧，而后蚕食瓜分沐家，让蔡家再次活过来，这应是她得到萤花后给出的最大回报。”
三人把一层所有门都打了开来，硬是没找到通往地下的通道。
沈昭紧皱眉头，她环视四周对沐宴辰说道：“这宅子蹊跷，若蔡家能悄无声息地把密道通至沐宅，那么我猜蔡家更是了得，那通往地下的必定也存在着机关，只我们三人去寻，我怕时间不够了，若是能直接从段路崇那儿问出些什么，必定能事半功倍！”
沐宴辰点点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