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产检，江知念都不知道自己被抽了多少管血，按着棉签站起来的时候头都有点晕。
“怪不得你让我吃铁剂补血，原来产检要抽这么多血。”
时晔无情地提醒她：“之后还要抽好几次。”
要不怎么说怀孕对女性身体有摧残呢。
江知念哀叹一声，抱住了时晔的胳膊：“那我中午是不是要多喝点红糖水。”
时晔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红糖不补血，不要趁机提不合理要求。”
只是想吃点甜的东西的小心思瞬间被戳破。
“时晔，你说这是为什么呢，我以前其实不是很爱吃甜食的，可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想吃。”
“很正常，怀孕期间人的口味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好吧，那我中午申请吃多一点。”
“允许你多吃些青菜。”
两人离开产科后，直接去了医院的职工食堂。
郑成飞端着盘子到处游荡，恰好看到时晔带着江知念进来，热情地冲了过去。
“时神，我的亲爹，多谢你今天上午请假，这才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排名第五是什么滋味。”
郑成飞，科室考核常年垫底，专业老六。
江知念不知道什么是科室考核，只能不解地看向郑成飞：“你说的那个考试，很重要吗？”
“不是很重要，例行考核而已。”时晔打断了郑成飞的话，并且给了他一个眼神。
郑成飞秒懂，闭上了嘴。
“小考试，小考试，就跟实习生补贴有关系而已，几块钱。”
说完率先拉着江知念去找座位坐下：“放心，我帮你看着，你去打饭吧，今天菜色不错，晚了可就没了。”
等时晔走后，郑成飞对着江知念笑眯眯的：“你们今天去产检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时晔不像会把自己的私事告诉别人的样子。
“闻老师说的。”边说还边生气呢，说怎么偏偏今天去，正好赶上科里考核。
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科里这么变态，明天就是除夕放假了，今天还搞个期末考。
而那边呢，苏主任的号又这么难挂，今天还是她年前最后一次出诊。
要是他，他也选择陪老婆，考什么破试。
江知念伸长脖子看了看，确定时晔正在排队后，低声问郑成飞：“你说的那个考核，真的没关系吗？”
她总是觉得不放心。
郑成飞顿了一下，故作轻松地摆摆手：“放心吧，没事，时晔之前次次都拿第一，好歹给个机会，让我们其他人也感受下进步的滋味，是不是。”
江知念在某个瞬间忽然觉得，郑成飞和江涛……某种意义上来说，有点像。
性格、神态、说话的语气……
“之前读大学的时候也是，这家伙次次都拿第一，差点把我们系其他几个卷王给逼死，有个哥们据说有天晚上都坐到天台上去吹冷风了，后来放弃来咱们院，也是因为不想再被时晔压着。”
听说他们几个去了别的院后，连脱发都治好了。
“要我说，就是那几个哥们太想不开了，你看我，次次垫底，就没有这种烦恼。”
郑成飞越说越来劲：“不过我能顺利毕业，也多亏了时晔帮我临时抱佛脚，一考试就给我划重点，嘿，你说神不神奇，他每次划的重点，不多不少，正好能让我60分低空飞过，不挂科。”
时晔也帮郑成飞补过课……
江知念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恍惚，又在看到时晔走过来的时候，回过神来。
……
时晔销假回了科室，江知念自己回了家。
按照时晔的要求洗完澡后，出来看到了江涛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江妹妹！快看你老公高中的样子！」
之前江涛就给她发过信息，说照片搬家的时候忘记塞哪个箱子里了，要找一找才能发给她。
没想到今天就找到了。
「谢谢。」
江知念把照片下载下来，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时晔。
这张照片应该是高中毕业的时候拍的，时晔站在人群的最后一排，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样子和大学的时候并没有差太多，干净、挺拔，像……一只白鹤。
两根手指放大照片，江知念认认真真地欣赏了一会，从眉毛、眼睛，到鼻子、嘴唇，最后甚至连喉结都反复回味了几遍。
如果高中的时候能认识时晔就好了。
抱着手机躺在床上，陷入了无边的幻想。
时晔比自己高一级，那么她高一的时候，时晔正在读高二。
按照时晔的性格，自己要怎样才能接近他呢？
给他写情书？大概会被无视。
找他请教问题？不行不行，他们都不是一个年级的，这也太司马昭之心了。
要不去食堂偶遇，装作没带饭卡？万一被拒绝就尴尬了。
江知念苦恼地卷着被子来回滚了几圈，时晔也太难追了，根本追不动。
胡思乱想了半天，她用被子捂着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和时晔的人生，根本没有机会在高中就认识，想这么多有什么意义呢。
笑完之后，她看着天花板愣愣地发呆，好像他们之间命运的交集，就是从这个孩子开始的。
她伸手摸了摸肚子，充满母性的柔情。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和时晔现在估计还是陌生人。
他会永远是那个高挂在她头顶的月亮，她只有在孤独的时候，才敢偷偷抬头看一眼。
……
第二天一大早江知念就醒了过来，她偷偷看了看窗帘缝隙的光，估计天才刚刚亮，还没到时晔的起床时间。
她闭上眼睛想继续睡，可不管怎么努力都睡不着。
正在犹豫要不要干脆起床做个早餐，一只手臂从旁边横了过来，搭在了她胸口。
“睡不着吗？”声音还带着清晨特有的低沉与困倦。
时晔是个生物钟特别准的人，很少会提前醒来，江知念猜测是自己刚刚翻身不小心吵醒了他。
“抱歉，吵醒你了。”
时晔翻身过来，手臂轻轻一捞，江知念就顺着力道滚到了他的怀里，头顶还被人用下巴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