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的雾气终于缓缓消散开来。
青年和少年的身影在残留的雾气中若隐若现。
“柳惊鸿”剑尖直抵在燕澜脖颈间，神色随意地道：“燕师兄，承让了。”
燕澜抬眸看祂，“惊鸿师弟，是你赢了。”
“你的实力，比起之前，确实提升了不少。恭喜你。”
在大半年之前，我尚且还能略胜你一筹，如今，却是已经比不得你了。
比赛既已分出胜负，结界上空才传来了负责宣布比赛结果的修士的声音，“青云宗、柳惊鸿，胜利。”
少年立在台上，勾了勾唇，朝着燕澜笑了笑，“燕师兄，之后见。”
你的复活赛，要加油。
还有，别忘了你的承诺。记得到时候，带我一起加入计划。
燕澜：“嗯，之后见。”
我不会忘记的。
*
继燕澜之后，没过多久，下场比赛，“柳惊鸿”终于又遇到了先前曾对祂出言不逊过的谢惊蛰。
红衣少年立在祂对面，正姿态随意地看着祂，“天生剑骨，又见面了。”
“你这几日的比赛，我也都看过了，你的剑术水平确实还算是不错，但仅仅只是那种程度的话，还不能得到我的认可。”
“这些时日你的胜利，都只是因为对手太过弱小了，你倒是足够幸运，未曾碰到过世家弟子和其他亲传。不过，你现在遇到了我。”
你的胜利，恐怕只能终止于此了。因为……世家的实力，可不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若是因为战胜了一群区区散修和小宗门弟子，就为之得意忘形的话，那么，我还是不服气你的。
“柳惊鸿”回视着面前的红衣少年，上下看了看他，才微微蹙了蹙眉，“谢道友，你也是剑修吧？”
那你的剑呢？
为什么还是挂在腰间，而不是握在手中？你这是、在瞧不起我吗？
谢惊蛰斜眼看祂，神色自傲，“我们世家弟子，可不像你想象中那般，我对自己，足够自信。”
“柳惊鸿”垂下眼帘：“既如此，那在下，冒犯了。”
白衣少年足尖一点地，鞋底寒霜骤生，沿着那光滑的地面迅疾冲向了谢惊蛰，身姿如电，原地只留下一道模糊的白影。
谢惊蛰漫不经心地抬眼看祂，轻轻笑了笑，手上一翻，就抽出了腰间的灵剑。
“呲啦—”火花四溅。
剑尖上冒出了一丛莹蓝色的火光来，映着红衣少年的脸也变得有些唬人。
场下随即便有惊呼声响起。
“啊啊啊，是异火吗？那是异火吗？”
“这是什么火焰，怎么还有蓝色的火焰？火灵根不是红色的火焰吗？”
“谢惊蛰，洞天福地的亲传，这么说，他应当也是世家子弟咯，这么狂？”
“世家子弟啊，他当然有狂傲的资本啊，世家和宗门同时供养出的弟子，年纪轻轻，实力凌驾于一众同辈弟子，他自然有自傲的资本。”
“我要是也是世家嫡子，我肯定比他还要狂，嘁，不就是投了个好胎吗？有什么好得意忘形的。那异火，说不得还是世家长辈或是宗门长辈为他准备的，靠他自己，说不定还这辈子都拿不到呢！”
“洞天福地的弟子们确实蛮讨厌的，鼻孔看人，心比天高，不就是世家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人家剑骨都没说什么，他上去就是逼逼叨叨一大串，怎么得，就他厉害？”
“我还是喜欢青云宗的剑骨。”
“我也是。”
“我也是。瞧瞧人家天生剑骨，长得美，性格好，三观正，还不傲慢，被这种人比下去，我倒还是挺服气的。”
“话说谁有剑骨的联系方式啊？等比赛结束，我要去近距离围观一下，他真的好飒好厉害啊，我有个朋友……”
谢惊蛰并没有理会台下观众的议论声，他立在原地，脚下一动未动，就那样随意地握着冒出火焰的剑，抵住了对面的攻击，同时，还抽空回应了祂。
“剑骨，怎么，你没吃饭吗？这么小的力气？”
“之前，我让你先一步出招了，那么，现在也该轮到我出招了吧？”他挑了挑眉梢，低低地笑了笑，带着些讽刺的意味。
“柳惊鸿”面色如常，并没有被他的垃圾话所影响到，“聒噪。”
祂对人类的观感其实很一般，祂只欣赏有韧性、心智优秀的人，而不是所有人。对于这样的对手，祂也不会任由对手骑到自己头上。
毕竟，会咬人的狗，可是、不会乱叫的。
白衣少年同样祭出自身灵力，去回应对手的火焰。
“咔嚓—咔嚓—”冰灵力在空中爆发开来，祂的剑刃都化成了一片银白色。
在寒气之下，气温骤降。那寒冷衬得白衣少年的眉目更加凛然又不可冒犯。
宛若是皎皎明月，美丽又冻人。
“呲啦—呲啦—”谢惊蛰的蓝色火焰也继续升腾而上，连带着空气中都带上了四溢的火星点点。
场中一时冰火交加，忽冷忽热。
“柳惊鸿”直视谢惊蛰，倏地轻轻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凉凉的笑来。
在祂背后，仿佛也弥散开了一片月下的花海，也像是深海中那潜伏在珊瑚丛中的危机。
“谢道友，你觉得，在下，只是那种程度，对吧？”
那你，可就错了。
姝丽少年笑过后，右手继续持着灵剑对抗谢惊蛰，左手则抽出了另一柄灵剑，“你应当是、未曾看过上午的比赛吧？”
谢惊蛰睁大了眼睛，颇有些诧异地看祂。“你是、双手剑？”
他确实未曾来得及去看上午比赛的留影石回放录屏，因为今日上午，是他小师妹楚怀瑾的辅助系比赛，他当然去看小师妹了。
倒是他遗漏了，要看剑骨的比赛。
“柳惊鸿”：“不才，在下，曾经，自断一臂。”
谢惊蛰：？？
他眼神复杂极了，“你……”为了练剑，自断一臂？
不是，你有病吧你？
“好，你确实热爱剑道，但那又怎样？我们剑修，有哪个不爱自己的剑？”
若是不爱，他怎么可能选择选修剑道？
“柳惊鸿”提剑而刺，由于速度过快，就连剑尖也被祂带出了一股细微的风声来。
谢惊蛰看着那灵剑向着自己袭来的模样，倏地移开自己抵抗的剑刃，抽身往后退避开去。
红衣少年退开数步后，才堪堪停在了离比赛台边缘不远处的位置上，重新抬眸去看对面的白衣少年。
“还没结束。”
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刚刚只是我未曾准备好，我依旧…不能认可你。
除非…你打服我。
“再来。”谢惊蛰站定身子，眸光微闪。
天生剑骨，就让我再看看吧，你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